方月婷安稳地做了一段时间的馄饨生意，还了之前张不逊的帮衬后，还剩下足够的资金，心中萌生过盘店的念头。只是依旧不敢断定战火会不会在这座城市重燃。馄饨摊子流动性强，如果固定成了店铺那就不好变通了。

于是，她依旧守着摊子，为顾客服务。

只是这些年虽然摊子依旧热闹，但是老顾客却渐渐少了。有些是直接死在了战场上，有些是外出去找寻失散的亲人，有些则是拖家带口想要去其他避世的地方生活……

煮着馄饨的方月婷，看着新面孔的顾客，不由一阵惆怅。

“唉，你说说现在这些当兵的到底靠谱不靠谱哇！前两天，我可是听说了到处在挖墓呢。你说说，当兵的本就涉凶，还要去下墓，你说这不是凶上加凶嘛！指不定哪天就折在里面了呢！”

“不至于吧，你这话真的假的。这年头仗都打不完，还有闲心去下墓？”

“呵，你懂什么。他们挖的可不是普通人的墓，为的是富人墓里头的金银珠宝！你说说哪个打天下的不需要钱来支撑？这带头下墓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日子打了胜仗归来的张不逊张师长！”

“你说他？不会吧，瞧着不像是这么利欲熏心的人呐，老祖宗的话，挖人祖坟总归是损阴德的勾当！”

“乱世，乱世，财帛动人心，还听个什么老祖宗的话，啧啧。”

……

方月婷心不在焉地把顾客的馄饨端上来，敷衍地应和了两句夸赞她馄饨好吃的话。刚才两位顾客的话，她都听见了。

她倒不是鄙夷下墓这件事。毕竟世道艰难，她养自己和阿弟需要钱，人家养一个军队自然也需要钱。

旁人不知道，张大哥的军队已经好久不曾拿过军饷了。

只是如今张大哥被推在前头，当了出头鸟。老百姓们议论纷纷的，只会说他不是。方月婷忽然感觉有些心疼。

只是很快，客人催促上馄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心疼。

她急急应了一声，又忙着生意去了。

心疼不心疼的，实际上也轮不上她的。

方月婷要照顾好弟弟，盼着弟弟有大出息，自己也要撑起一个馄饨摊子。天不亮就要开始准备皮儿，准备馅儿，从早忙到晚。

她见过张大帅的妹妹。

在张大哥的身边见过。

那个姑娘也曾在张大哥的带领下来过她的馄饨摊子。

不过就来过一回。

是啊，心疼不心疼的，也该是那位姑娘能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