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态度是对某些事情的回答，而表明了态度，接下来的话题的方向才能确定，如果张晓仁一上来就质问毕书记为什么在危难的时候抛弃自己，或者毕书记见到张晓仁就训斥他做事的草率，那么接下来的话题方向也就会确定，浅谈辄止，大家以后也都会渐渐疏远。

这些事张晓仁懂，毕书记和韩副省长更懂。

至于真假，对于毕书记和韩副省长来说，真假早就已经不重要了，衡量一个人能否和自己有交集的是价值，张晓仁以前并不明白，努力的去追寻很多答案，现在他懂了，答案不是一件事情最关键的东西，最关键的是自己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年轻人衡量真假，成熟的人衡量得失。

“老韩，去叫人把这茶泡上，咱们先饱饱口福。”毕书记用下巴点了点张晓仁带过来的茶叶，毕书记点的是韩副省长的茶叶，之前的玩笑已过，这个时候，韩副省长不会多说什么，其实无论这茶叶怎么好，毕书记和韩副省长也不会过分的去在乎。

韩副省长把王绍文喊了过来，让王绍文把茶叶拿过去泡一壶，还特意嘱咐泡一壶就行，千万别浪费，剩下的给自己拿回来，毕书记对韩副省长说道：“老韩，看你那小气样。”

“你还好意思说我，怎么不让王绍文泡你的呢？”韩副省长回道。

几个人又笑了起来。

“晓仁，你这件事做的莽撞了。”笑过之后，毕书记很简单的说了一句，大家不是不谈某些事，而是在方向确定下来之后再去谈。

“恩，毕叔，我已经明白了，我也没想到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张晓仁谦逊的点了点头。

“不是说你不该做，你们有你们的规则，这我知道，但你们的规则并不能让你们随心所欲，毕竟在你们这个暗中的规则下，还有大规则的存在，你打不破我同样打不破，我更想告诉你的是得失，你为了一群小虾米把事情搞到满城风雨，这到底是不是值得，这才是你应该考虑的，如果你这一次直接就能把敌人彻底消灭或者将敌人彻底的压下去，那么你承担这么大的风险是划得来的，但是你弄死了一群小鱼小虾，你觉得呢？”毕书记并没把话说完，他相信张晓仁听得明白。

张晓仁再次点了点头，毕书记所说的角度是他之前从来没考虑过的，毕书记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张晓仁再次审视了自己的行为，结果他承认毕书记的话是正确的，自己打掉了孙天南的一个情报中枢，并不是情报总部，那么在完整的情报体制下，这个情报中枢几天就可以重新建立起来，继续工作。

自己这次行动无非就是意气之争，自己想做出点动作来，来打击敌人，提升己方的士气，现在看清来，并没对敌人造成太大的打击，也没能鼓舞兄弟们的士气，反而让兄弟们士气更加低落，所以这次行动，完全是一次失败的行动。

至于李空的三个亿，相对于和李家结下死仇来说，张晓仁宁可不拿这三个亿。

“而且你做事也不够缜密，如果这件事不被捅出来，那么按照你们的规则，无论是你还是对方都不会把这件事上升到官方的高度，但你们的行动竟然直接出现在了官方的眼皮子底下，官方也视而不见都不行。”毕书记的话一针见血，非常的准确，这次行动的一个最大的失误就是尚开这边本来的暗杀，被对方发现，而且没及时退走，当他们结束战斗退走的时候，警方已经到了，虽然杀狼堂的兄弟并没有被抓的，但这件事却走入了警方的视线。

这才是这件事情的根本性原因，所以杀狼堂的行动失败也导致了张晓仁所有的目的落空，并且引出了后续的这些麻烦。

王绍文这时候把茶端了上来，顿时房间内充满了茶香，毕书记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好茶，真是好茶。”韩副省长也喝了一口，脸上露出了一丝陶醉的表情：“真是不错。”。

“恩，毕叔说的对。”张晓仁很虚心的接受毕书记的教导，这些教导对他来说都是无价之宝，让他在以后做事中会少走许多的弯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听到毕书记说这些的。

“你这件事也不全是坏处，也有很多好的方面，虽然这是歪打正着，是运气，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到了。”

“你是说我从李空手里得到的钱？”除了从李空那得到的钱，张晓仁还真想不到还的到了什么。

“永远别把钱当成是一种得到，你今天得到的钱，不代表明天不会失去，现在对于你来说钱也不过就是个数字，不说太多，几个亿你应该还是有的吧，几个亿，足够你挥霍一辈子了，钱能衡量一个人的价值，本身却不是一种价值。”毕书记摆了摆手。

“那你说的是？”如果不是钱，张晓仁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了。

“你这件事成了一个引，让有些人看到了把我扳倒的希望，所以他们在没有准备充分的前提下出手了，而结局就是我还能坐在这和你说话，这就是得到一种。晓仁我想你应该明白，现在你和我的关系，只要我在这个位子上，那么对于你来说无论发生什么就有希望，如果我倒下了，你的下场是什么应该不用我多说吧？”毕书记这并不是夸大其词，而是事实，现在很多人都知道毕书记是张晓仁身后的大树，这个大树倒了，张晓仁这颗小嫩苗想独自承受住狂风暴雨，那无疑是痴心妄想。

看到张晓仁点头，毕书记接着说道：“所以你别怪我这次没出头帮你，一旦这件事我出头了，现在我就不会坐在这里了，很可能是坐在监狱里，而且我倒下了，跟着我一起倒下的绝对不仅仅是你自己。”

这算是毕书记给张晓仁的一个解释，这个解释听起来合理，不过大家都清楚，这不过就是一个场面话，明哲保身，弃车保帅这道理谁都懂，张晓仁也有这个自知之明，在真正的危及自身的问题面前，都会做出这种选择，这是人性。

张晓仁并没要求毕书记给自己解释，毕书记也完全没有向自己解释的必要，“我明白毕叔，我没有怪你。”张晓仁语气真诚的说道。

“这次我被调查，有不少人跳出来，他们就是隐藏在暗处的钉子，如果不是这次的事，他们很可能真成为要我命的利器，现在他们露头了，我就能把这些钉子给拔掉了，这次事情结束以后，我猜测我会有一个很长的缓冲时间，对方不会再轻易的对我下手了，所以，晓仁你这边很快也会好起来的。”

“恩。”张晓仁并没有太过分的表现，在这两位面前，最好的处事方式就是少说多听。

“该是你的一样都少不了。”毕书记又加了一句。

“对了，晓仁，还有一件事明天你记得办了，从你公司走账，给这个账户打五千万。”毕书记递给张晓仁一个纸条，张晓仁看都没看直接装进了兜里，也没有要问什么的意思。

毕书记也没说别的，只是点了点头，不仅在心中暗中夸了张晓仁一句，张晓仁实在是太聪明了，不该问的多一个字都不会问，把握分寸恰到好处，这是很多人身上没有的，而张晓仁，一个年轻人，竟然把这点做到了极致。

“晓仁，关于这个案子，你得拿出个解决的办法来，公安部的人虽然撤走了，但是这个案子不能挂在这，还是要有一个结案方式的，公安部那边对咱们省公厅施压，让他们限期破案，他们那边也需要一个结果，来处理你惹出来的舆论风波，木韩是我的左右手，如果这件事不能完美的解决，那木韩会承担责任，木韩如果出问题，对我的打击也是不小的。”毕书记皱起眉头说道，这件案子很棘手，毕书记也没想出把这个案子了结的办法，罪魁祸首就坐在自己面前，难打自己能让人把他抓起来么？

所以他才让张晓仁拿一个解决的办法，也只有张晓仁给出的解决方法，才是最能从张晓仁自身出发，最契合实际的，最符合张晓仁自身利益的，当然如果张晓仁无法解决这件事，毕书记也不是解决不了，只是那样对于张晓仁来说可能会很不利。

“晓仁，你就如实的说说你心中的想法，就算解决不了，我们也会帮你想办法的。”韩副省长生怕张晓仁为难，甚至是说出过分的话来，急忙先替张晓仁铺好台阶。

“其实在这件案子出了以后，我这边已经采取了措施，而且也准备了应对的办法，毕叔，韩叔，回头我会给你们一份名单，这份名单中的人都是真实存在的，也的确是这个实际动手的人，然后让公安机关把这些人定为凶手就可以了。”张晓仁之前已经和只输三研究过这个问题，反正现在杀狼堂的人谁也找不到，那么就算把杀狼堂推出来又能怎样？

“如果我没猜错，这些人肯定早都不在J省了吧。”毕书记说道，张晓仁点了点头。

毕书记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我回头跟木韩研究一下，看这个办法是否可行，如果可行，那么所有的事情暂时都会画上一个句号。”

这个句号，是包括张晓仁在内的很多人期待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