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一个赣江上中游的一座小城。www.tsxsw.com虽是小城,却一点都不显得冷清,过往的商船都会在这山青水秀小城歇歇脚。时间已是傍晚,船夫商旅都已休息,县衙捕头张青松也完成了一天的治安,与众捕快打声招呼,匆匆走在回家的路上。
张家世代居住在秦城,祖上是书香门第,但最近几代已是衰落,到了张青山便弃文从武,靠祖上荫庇当上了衙役,一步步熬到捕头。俸禄足够一家人养家糊口,还经营着祖上传下的织坊,日子过得倒也富裕。虽是弃文从武,但骨子里仍是一股学生气,因此对自己的儿子张兮文也是要求极其严厉,习武弄文,样样精通,虽才15岁,但已是远近闻名。
“张捕头,回家啊!”挑粪夫李大笑着脸打招呼。
“这么晚了,还挑啊!这个时辰也就更夫和我们衙役还在街上溜达”张青松笑着答道。
“没办法。今天悦来客栈一伙客人不知吃什么吃坏了肚子,拉稀拉了一天”
“快点回家吧,李嫂肯定等你吃饭呢”
“是啊,我得快点,不然城门关了,这挑粪还得放在城里,多难闻啊!”
“哈哈,他们拉稀倒是难为你了!”
“唉,没办法。张捕头,我先去了”
“好吧,走吧”
张青松到家时妻子张孙氏已做好饭,在桌边绣花。儿子张兮文还在书桌上读着书。
看见丈夫回家,妇人赶忙站起来,一边笑着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一边接过丈夫脱下的大褂。
“今天李员外到了批货,不少,刚卸完。虽说是李员外的货,但也得查查啊。回来的路上碰到李大,聊了两句。”
“兮文,吃饭了。”
张兮文说完放下书从里屋走了出来。张兮文是个精神的小伙,随只15岁,但个子已是超过张青松。常年的习武,身子甚是结实。
“父亲,回来了。”
张青松宠爱的摸摸张兮文的头,“看得什么书?”
“从陈先生那借来的《六韬》”
“好书啊,看到哪了?”
“武韬章”
“多看看文韬吧,现下天下太平,并无战事。”
“是,父亲。”
清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张兮文。张兮文赶紧披上衣服出门看看。父亲张青松神色匆匆的穿上衣服,挂上配刀,与一个捕快跑了出去。
“母亲,怎么了?”
“李员外今早在家中被人杀了,你父亲得赶过去。”
“李员外?”
“有一个大善人没了,唉。当年咱们还受过他的恩惠。这些年,他出资秀堤办学,是这秦城的一大善人啊!”
“是啊,我们学堂还是他出资修葺的呢。”
张青松一干捕快到达现场时,李员外一家已哭的不成样子,家丁们围在尸体旁,呆滞的看着俯卧在地上的李员外。张青松分开众人,来到离尸体一米开外的地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李员外,大声喊:“管家,过来答话。”李家的管家颤颤巍巍的走到张青松面前。
“你是管家?”
“是,是,大人。”
“什么时辰发现员外遇害的?”
“寅时四刻,也可能是五刻。”
“到底是四刻还是五刻?”
“小的也不知道啊,大人,小的也是被吵醒的。”
“谁第一个发现的?”
“是挑粪的李大。”
“李大?李大人呢?”
“还在这呢,李大,李大,过来,大人要问话,快点”
“来了”,伴着话音李大从人群外挤了进来。“张捕头。”
“嗯,李大,你是寅时几刻发现的?”
“小的刚到员外府后门听见的四刻,叫醒门子用了一会,又清理茅厕,得到五刻。”
“听没听见五刻的梆子?”
“没有,在茅厕听不到!我清理完茅厕,出来天有些亮了,我看见有个人躺在地上。我很害怕,就跑去后门喊门子”
“叫后门门子来?”
管家赶紧答道:“是,大人。”说完匆匆跑开。
不一会,老管家带了一个年轻人走进人群。“大人,这就是门子。”
“你是几刻知道的员外遇害?”
“刚过五刻,李大跑过去说有个人躺在地上,我便过去跟他一起看看。去来才知道是老爷。”
“刚过五刻,听见梆子了?”
“听得清清楚楚,是五下,更夫好像就在街口,很清楚。”
“然后呢?”
“我很害怕,就大喊大叫。”
“嗯,好了,我知道了。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或人?”
“嗯——,没有。”
张青松点点头,“大家散了吧,留下几个管事的。管家,找个人将太太,少爷送进屋去,哭声很是吵闹,捕快们会受影响。”
“好的,大人”
张青松喊着一众捕快开始验尸。
颈部有刀痕,深约五寸,隔断气管、血管,现场大量血迹。
身上无伤痕衣着整齐,现场无挣扎痕迹。
死者面部朝下,睁双眼,嘴微张,瞳孔、鼻翼放大。身体僵硬。
血成暗红色,刚开始凝固。
死者着内衣、大袍、步履,未着袜,随身佩戴龙佩。散髻。
张青松焦急的等待验尸官的结果。时不时的便有口供送过来,李员外的亲人、家丁,挑粪工李大,更夫一份接一份。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口供,而是死亡时间。虽然案发时间较短,但能推断到时辰也是有利的,总比满夜的乱猜要强。
“大人,结果出来了。”就在张青松急的满屋乱转的时候,验尸官进来了。
“快说,什么时辰?”
“身体内血液凝固,大人说卯时一刻血液刚显凝固之象,寅时五刻发现尸体,应该是寅时三刻。致命伤为颈部伤,伤口短而深,判断凶器为短匕首,刀锋极快。没有挣扎痕迹,一刀致命,凶手手法老练,应为高手。”
“还有吗?”
“并无中毒之象。”
“一刀致命,然后远遁,定是刺杀老手。如此锋利的匕首价格不菲。好了,你先去忙吧。”
“是”
“究竟是什么人买凶杀人?先看口供”
“大人,县令有情。”
“就来”
放下卷宗,张青松朝大唐快步而去。
“大人,您找我”
县令站在大唐中,抬头看着“明镜高悬”匾额,“张捕头,我在秦城县任职已有三年,在你我共同努力下,秦城百姓安居乐业,商旅也是本本分分,从未发生过什么大案。李员外是善名远播,现今竟被害家中。实事令我忧心。我们连本地富贾善人都庇护不了,如何让过往商贾放心,如何让百姓安心,我秦城繁荣景象怎能延续。李捕头你是秦城土生土长,奉公职也有十年之久,与公与私,此案给我个期限!”
“大人,平日里我虽与李员外并无交情,但此等善良之人着实令我佩服。五日,给我五日时间!”
“三日”
“三日,好,就三日。三日内破不了案,我便向秦城百姓亲自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