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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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尊者走出几步,火色旋在足下,化作一朵缥缈红云,托着他升空而去。

石望自是被他下了禁制,倒在云上动弹不得。其实石望并非动弹不得,他全力运转太易经,倒是找出了这禁制的破绽,只要他想,随时可以破禁而出,只是有金乌尊者在,他只得装作受禁的样子。

石望用太易经解析禁制时,只觉得这禁制灵力构造纠缠繁复,让他头昏脑涨,不能解析,最后还是孤注一掷,全力解析一点,没想到他运气极好,竟一下解到了禁制的破绽。

金乌尊者少说也比他高出两个境界,虽是随手下的一个禁制,却也远远强过通法境的修士。通法境的修士虽然会使一些法术神通,但都浅薄并未大成,灵力互相交织的构造很是简易,是以石望能够轻易解析,再推演衍化化为自己的手段,然而寻道境之上的修士,神通法术几乎都已达成,灵力构成极尽复杂,太易经虽是解析灵力之法,却有极致之限,难以解析大成之境的神通法术,因而石望这次一点即中,寻到金乌尊者禁制的破绽,确是运气使然。

石望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受禁,费了好大心神运转太易经,才将禁制的破绽完全解析,此时使用心镜已是无妨,只是怕老头儿过分吹嘘心镜玄妙,贸然施展被金乌尊者发觉,不敢使出。太易经倒是已施展过了,无论是体内的禁制还是金乌尊者的赤色云座灵力构成都繁复至极,无法解析。那朵赤红云座甚至还有几分道韵。

要想轻易解析大成的神通法术或是道韵,石望必须将太易经完全练成,开始修炼太初经才可。

金乌尊者的云座行了半刻左右,便落下地来,一座恢宏大城坐在西首不远,正是临江城。石望心里闪过一念:“我全力赶水,顺大江而下,少说也有三四个时辰,江水又急,再不济离这城也有七八百里了,他不到半刻就回了来,这金乌尊者果然不凡。”

云座落到郁郁翠林中,七八个人早已在此处等候,见他到来,排成三列,一齐拜下,齐声叫道:“恭迎师尊!”

这七八人一般穿着,皆是一件火红大袍,材料似金似玉,却又非金非玉,袖角、袍摆都绣有栩栩如生的烈火纹样,胸前是一只黑色大鸟踏云展翅。

其中一人望见石望,伸手指来,左右相顾,叫道:“是他,就是他,昨夜趁我修行,潜进阳火结界的就是他!”

此人正是石望昨夜在临江城墙上见到的修士。

金乌尊者道:“哦?卫阳徒儿,他身上的伤是你弄的吗?这小子可不简单呢。”

卫阳心中一凛,不敢欺瞒,恭敬拜道:“启禀师尊,昨夜徒儿仓皇之间只使了个烈火阳乌,便不见了他的身影,想来他身上的烧伤是烈火阳乌留下的。”

金乌尊者道:“这小子可是个天才,能用劫火灵力使出阳火结界。”

卫阳身后一人拜请道:“师尊要事在身,不如将这空庭门贼子交与弟子们处置。”

金乌尊者一笑,道:“还是钟明懂事,知道替本座分忧。这次朝阳老家伙也来了,到时候我腾不出手,你们就听钟明的号令行事。”跟着他又挤了挤眼睛,轻笑道:“你们这些做师兄的,可别欺负钟明啊。”

众弟子心里一紧,齐声拜道:“谨遵师尊令谕。”

金乌尊者道:“好!异物将出,我先去,你们见机行事,若成功,本尊自有赏赐。”说完便驾着赤色云座飞天而去。

众弟子跪拜恭送,额头拄地,过了一柱香,才纷纷站起。众弟子将钟明围在中间道贺:“恭喜钟师弟,贺喜钟师弟,蒙师尊抬爱,踏上寻道境的日子怕是也不远了。”

“钟师弟聪慧无双,师尊他老人家心里是清楚的。”

“钟师弟虽然是年纪最小的,但却是最受师傅喜爱的,修为高明,不在我等之下啊。”

……

钟明面露微笑,神态恭敬地对着众位师兄拜礼,一个劲地道:“不敢当,不敢当……”

钟明“不敢当”了一会,又拱手对一个黑脸汉子和卫阳拜道:“三师兄、四师兄,钟明才疏学浅,谋略本领不及二位师兄万一,还请二位师兄主持行事。”

那黑脸汉子是金乌尊者的第三个弟子,名唤赵天卿,一身修为达到通法境巅峰,离寻道境只有一步之遥。

赵天卿与卫阳皆是谦谦一笑。赵天卿笑道:“钟师弟,师尊青睐于你,我可不敢僭越。”

卫阳接道:“赵师兄说得没错,还是由师弟发号施令,我等莫敢不从。”

钟明又推辞一番,才舍下面上难色,道:“既然众位师兄厚爱,那小弟就当仁不让了,做这个吩咐之人,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诸位师兄多多海涵。”

众师兄又是一番“不敢,不敢”之类的谦逊言辞,连石望这个躺在一边动弹不得的外人都觉得虚伪、恶心,听得浑身一阵恶寒,忍不住轻哂了一声。

哂声虽小,然此处皆是修行之人,耳力聪远,都听得清清楚楚。钟明眉头细微一皱,随即笑道:“众位师兄,我们先处置这个所谓的空庭门天才如何?”

众人皆道:“师弟所言甚是。”

一人来到石望面前,一脚踏住他胸口,踩断了一根肋骨,嚣然大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石望心高气傲,冷眼将他一瞥,便别过头去,不再理会。那人脚上一用力,咔嚓一声,踏断石望一根肋骨,道:“我劝你老实说来,还能少受些苦头。”

石望疼得冷汗直流,却强忍不哼,瞪着那人,恨恨道:“爷爷姓石,宝石的石!”

那人左右相顾大笑,道:“他说他姓石,烂石头的石。”众人一阵大笑。那人又是狠狠一踏,踩断石望两根肋骨,道:“老子问你名字,不是问你的姓!”

石望心里只想将这人千刀万剐,冷冷道:“爷爷单名一个望字,狗眼望人低的望。”

那人一怒,脚下一用力,又踏断石望两根肋骨,喝道:“你说谁是狗?”

石望道:“我骂狗,你发什么怒?难道骂到你祖宗了?哈哈,哈哈哈……”

那人大怒,将石望踢了出去,正要上前结果他的性命。钟明忽然将他拦住,道:“师兄且息怒,此人还有用,先留他一命。”

赵天卿面色一动,问道:“师弟有何妙计?”

钟明使个法术,将石望拘过来,右掌作请,道:“诸位师兄请看,他身上的烧伤只有一半是四师兄的烈火阳乌所为,还有一半,却是空庭门的火舞金钟所致。如众位师兄所见,此贼甚是嚣张,定是才高压人,在空庭门中惹人怨恨,暗算于他,却不料被他跑了,又恰好让师尊擒住。”

赵天卿和卫阳将石望身上烧伤细细辨认一会,皆点头道:“师弟所言极是。”

钟明接着道:“那火舞金钟至少要两人合使,方能显出威力,如此看来,此人在空庭门里得罪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也许是这次朝阳妖道带来的人都合伙害他,才令他不得不逃走。”

卫阳不解道:“便是如此,又如何?”

钟明道:“师尊这次与那朝阳妖道争那仙物,我们难免与空庭门的人一场恶战,到时狭路相逢,众位师兄虽然刚勇,要胜他们却也会有所伤损,是以巧遇不如谋遇,可以用此人将他们引出来。”

卫阳问道:“他们杀他还来不及,岂会来救他?”

钟明一笑,道:“连师尊都说他是个天才,想必也是宗门看重的,他不死,空庭门那些人恐怕不能心安啊。”

赵天卿笑道:“不错,空庭门的人一来妒他奇才,二来怕他将受袭之事上告师门,的确不会来救他,但若是知道他的下落,却一定会来杀他,到时候我们埋伏在四周……”

卫阳等人一听,连称妙计。钟明拱手拜道:“师兄英明。”

赵天卿哈哈大笑几声,道:“是师弟的功劳,我可不敢居功。”

卫阳沉吟一会,又道:“那怎么让他们知道石望的下落呢?”

钟明道:“到时,师尊定会与朝阳妖道动起手来,他们修为高深,神通广大,我们无法靠近,只能在外围见机行事,空庭门的人也一样。我们只需封住石望行动,扔在一个方便埋伏的地方,空庭门的人探查周围,迟早会发现他,如此守株待兔便可。”

赵天卿接着话头道:“至于这个石望么,空庭门的人放他不过,我们有机会也不会饶他性命,这条计策倒也算是一举两得。”

卫阳大喜,赞道:“妙啊,妙啊!此次定能让空庭门狠狠地吃一个大亏!”

石望在地上听着他们的“妙计”,忽然灵机一闪,故作愠怒,叫道:“你们有种的就杀了我,师兄师姐虽欲杀我,但师门于我大恩大德,岂能让你们这些宵小之辈奸计得逞,害我师门?”

赵天卿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聒噪。”手上一道火光射入石望额头,封住他的声音。

其实他这个法术还未脱手就被石望完全解析,根本无用。但是为了心中妙计,石望还是装出一副愤怒却又无法动弹、无法出声的样子,惹得赵天卿等人一通大笑。

赵天卿、钟明与卫阳等人又计议了一会。赵天卿道:“东南三百里外有一个风魔涧,涧深崖高,草木茂盛,又不会被师尊和朝阳妖道的神通牵连,是个设伏的好地方。”

一行人将石望带至风魔涧,扔到涧中,然后各自跃上山崖,隐匿身形,静待空庭门之人寻来。

石望悄悄解开金乌尊者的禁制,将心镜放出掌握情况,但却仍要装作无法动弹的样子。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涧底,见这涧极是窄小,只容二三人过,但四面山高,风来时如厉鬼呼冤,想来“风魔涧”三字便是由此而来。

石望的心镜完全外放,上下四方一切事物皆能有一里纳入心景,用来探知最好不过,神不知鬼不觉的。赵天卿一行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动完全逃不过石望的眼睛。

石望在涧底直僵了四五个时辰,天色黑了下来,若不是赵天卿等人尚在心镜之中不曾动过,他就要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走了。

就在石望等得浑身发痒,穷极无聊之时,天边一团大火暴起,直上云端,排开云雾,还得千里夜空真面目,接着轰鸣、灼热与山摇地动接踵而来。石望望去,只见几千里外火光映天,时明时灭,想来是金乌尊者与朝阳妖道交上了手。

轰鸣、灼烫、地动山摇一直不停。石望心想:“境界高了果然厉害,那两人在几千里外动法,传到这里居然还能惹得地动山摇,愈渐灼热,只怕他们这么一直斗下去,这里早晚会变成一座大烘炉。”

天边的火光闪烁不停,金乌尊者与朝阳妖道明显是一时分不出胜负。过了半个时辰,石望在心镜边缘看到一个人,是昨夜林中要杀他的两人中的那个女子。

女子左右察看无人,坐了下来,双手皆掐兰指,交错一处,微微舞动,不一会,十几个一般衣裳的人先后来到,聚在一起。

石望不用想也知道,女子施展的是空庭门的代信召集弟子的法术。他用心镜看得清楚,太易经也已将法术完全解析,此时他虽未动,却已将这个法术衍化,重构之后,从兰指交错召人,变作唇皮翕动召人,施展出来。

果然不出石望所料,他嘴皮一动,法术施展出去,惹得女子一行十二人一时惊疑不定。他们所有人都已经聚到了一处,可是却接到了本门的召集法术──逆蒲公的召唤。

十二人面面相觑一会,有一人对那女子道:“二师姐,没听说师父叫了其他人来,我们要不要过去?”

这女子是朝阳道人的二弟子,名唤朱凝若。她沉吟一会,道:“逆蒲公是本门不传之秘,外人定是不会的,我们先去看看再说。为防有诈,小心行事。”

其余人皆听令行事。一行人隐蔽来到风魔涧外,向内探去,只见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卧在涧内,一动不动。

朱凝若当然认得这人是昨夜偷袭她之人,回头向众师弟道:“此人正是昨夜我与千丈见到之人。他学了我空庭门的功法、仙术,若是让明神宗的人带回去,恐怕会泄露我门秘诀,必须捉他回去。”

昨夜与朱凝若围攻石望的正是那师千丈,在朝阳道人十三个弟子中排在第五位。

师千丈仰观风魔涧高崖,沉吟道:“凝若,此人昨夜与我们缠斗,一身本领并不在你我之下,怎么会躺在那里?看他模样,像是被人下了禁制,是谁将他放在这里的?而且这四面高崖,容易藏人,恐怕是明神宗的诡计。”

一人道:“哪来那么多陷阱诡计?也许是师父路过,见他不是本门弟子却使本门法术,顺手将他禁下了吧。”

朱凝若道:“就算是陷阱,也不能放那个人回去,若不能抓他回宗门,就必须杀了他,否则必有无穷后患。”

朱凝若想了一想,向一个瘦子师弟问道:“林师弟,听说你最近在练玉藕金丝,不知练得怎么样了?”

她口中的“林师弟”是朝阳道人第十位弟子,叫做林玄雍。他面上一笑,道:“不瞒二师姐,我练得颇有几分样子,师姐若是信得过我,有什么吩咐尽管使唤。”

朱凝若喜道:“好,待会儿在我身上种下金丝,我进去捉那偷师贼子,如若真有埋伏,师弟待我杀了他,再将我拉出来,然后我们师兄弟立刻便走。”

林玄雍点头应是。师千丈却道:“不行!太危险了,让我去吧。”

朱凝若望着师千丈,道:“千丈,你修为尚不如我精深,我去了让你担心,难道你去了能让我心安?”

师千丈无言以对。朱凝若又道:“大局为重,要是真有危险,我也能撑得久些,你们也好来救我。”

石望心镜看得清楚,空庭门的人磨磨蹭蹭,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竟不知不觉被明神宗的人给围住了,慢慢合拢。明神宗众人使了一种法术,生出黑烟将自己笼罩其中,连气息都不泄露出来,在这黑夜中行事甚是方便。

朱凝若道:“迟则生变,此事就这么定了,林师弟,快在我身上种玉藕金丝。”

林玄雍立刻施法。石望心镜无法听见声音,害怕空庭门众人不知已在瓮中,忽然挣扎起来,叫道:“快走!有埋伏!”跟着便又故意倒下没声了。

地上忽然出现一个火红的八卦阵。朱凝若一行十二人皆在阵中。赵天卿、钟明等人从暗处抢出来,各占八卦一方,手结法印,将他们围在中间。

赵天卿大笑道:“朱凝若、师千丈……除了白幽幽,朝阳妖道的徒弟一个不少!兄弟们,咱这回赚大了!”

钟明却不敢怠慢,恐迟生变,发令道:“阵起,颠倒乾坤!”

八卦阵中深渊地火凭空而出,朱凝若一行抵挡不住,立刻就要被烧成飞灰,忽然一个巨大灯罩翻出,将他们罩住,挡住地火。

师千丈灵力飞泄,豆大汗儿浑身钻出,叫道:“凝若快想办法!辟火纱罩撑不了多久!”

任朱凝若再聪明百倍,此时又能有什么办法?

石望见空庭门处境不妙,那个踩断他六根根肋骨的明神宗修士正好背对着他,他右手轻轻一挥,十几根女人的发丝一般细小的寸长火焰针射过去。

这个法术是他施展太易经,解析空庭门焰尖钉,改掉其中缺陷,衍化重构而来,能以任何灵力施展,细如发丝,尖锐锋利,劲猛异常,自己取名叫做发尖针。

十几根发尖针射进那明神宗修士后背几处大穴,立刻让他运不了功,行不了法,一口逆血喷出,向前一倾才支住身子。

朱凝若身陷险境,精神万分敏锐,立刻感觉到这个机会。

林玄雍手一扬,手心与朱凝若后背相连的一把金色丝线将她扔在空中。朱凝若凭空取出一把火红大弓,拉开,劫火成箭。一箭射出,穿过吐血修士心窝,跟着那修士便在山风之中慢慢化成飞灰。

一人身死,再加上空庭门众弟子配合朱凝若射杀明神宗修士的时机,各自使出身上威力最大的手段,一齐发作,一下便将八卦阵冲破。

赵天卿大喝道:“你们竟敢杀我师弟!看我天兵神甲!”

说话时他身上便现出一层火焰铠甲,虽是火焰,却凝如金铁之质。

赵天卿右手伸出,道:“斧来!”手上一把火焰宣花战斧显化。

修出灵力即成修神境,学会法术即是通法境,而只要有一种法术大成便是寻道境。这天兵神甲,正是赵天卿将要修炼到大成的法术。

战斧一出,神威凛凛,合卫阳、钟明等人,与朱凝若等十二人战在一处,一时分不出胜负。

石望在一边用心镜看得高兴,心道:“打,打,打!都打死了才好!小爷我就不奉陪了。”身上罩上黑烟,手心的一把金丝已经与心镜最远处的一棵大树连在一起。金丝一收,飞掠如风,几个呼吸便将石望拉到一里远的大树上。

朝阳妖道与金乌尊者斗法的惊天动地的动静仍然不绝,时时传来,石望不敢久留,配合心镜连连施展玉藕金丝,直逃到几十里外一处大江边才停下,自语道:“明神宗这手生黑烟遮身的法术加上空庭门这手金丝拉人的法术,用来杀人放火飞檐走壁再好不过,不对,应该是飞空走壁。”

看明神宗弟子与空庭门弟子交战,他又学会了不少法术,只是没学到治伤的法术,不能将六根断骨接好,几经腾移,牵动断骨,动时不觉,此时安定下来,却疼了起来,一时竟难以忍受。

石望正运转太易经,想要稍减胸中疼痛,忽然耳边一声轰响,却原来是天边朝阳道人与金乌尊者争斗到了紧要处,各自拼上了真力斗了一击。

石望被那轰响震得眼中金星缥缈,耳朵嗡嗡发疼,险些聋了,接着天上一只脑袋大的鸟蛋掉在他手里。石望一愣,望见天边一道火光赶来,只怕不消片刻,便能到达这里。

石望心思极快:“这鸟蛋莫非就是他们要争抢的东西?嘿嘿,若没到我手里就罢了,既然到了我手里,我怎么说也要争上一争了。”

石望见疾来火光是劫火灵力,料想来者是朝阳妖道,施展太易经,在鸟蛋上包上一层草木气息的灵气,遮掩了原来的玄妙气息。

太易者,未见气也,是灵力尚未形成的状态。改变气息,于太易经而言再容易不过。石望全力施为之下,只要不亲眼见到,或是仔细感知,只凭气息感应,只怕任何一个修士都会将这鸟蛋当作一捧凡花凡草。

石望寻思:“只要别让他们的神识探过来,就有机会蒙混过去。”凝神细细感应心镜所明见的一里方圆,同时劫火灵力汇聚,凝作一只火焰大手,浮上三两里空中,伸食指指往一个方向。

火光一闪而过,果如石望所盼,朝阳妖道见到劫火灵力,只当是弟子指明方位,立刻往所指方向去了。石望心镜中没有发现神识探下,趁着朝阳妖道远去,立刻将自己和鸟蛋的气息改作江水,然后跃进江中,沉没,浮在水底,屏气凝神,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心镜中发现一道神识扫过,跟着便有一道火光映江而入,一瞬而过。想来是那金乌尊者,不知被朝阳妖道使了什么法绊住,来迟一步,疾行追着朝阳妖道,疏忽之下,竟未发现躲在江底的石望。

石望这次能混过两个修为高超的大修士,实属气运使然,若非金乌尊者和朝阳道人互相顾忌、忌惮,行事心急,他是万万无法瞒天过海的。

石望就浮在江底,顺江而走,不敢稍动,有太易经辟谷换气暖身,他在江底直飘了十天半月,若非肋骨疼痛,他还能再飘上几日呢。

石望出来的地方是荒野幽林中,没有人迹,这是用心镜选择的地方。石望拾了些柴火,烧起火来,将鸟蛋扔进火堆,道:“哼!明神宗和空庭门的那帮混蛋,就为了一个蛋,让我吃了这么多苦头!我非把这鸟蛋烤了,吃下肚子,隔上一天两天,看你们怎么找!”

石望还在得意,忽见火焰被鸟蛋吸走,只剩下一堆发黑的干柴。石望一愣,自语道:“果然是让两个大修士都争夺的宝物,好东西啊!吃了定然好处无穷,一定要吃!”

石望将鸟蛋磕在一块石头上,想试试能不能打破,却没想到轻轻一下将石头砸成了齑粉。

石望又想:“不行不行,还是用火烤的好,正好我身上不缺火灵力。”

石望右手将鸟蛋拿在手里,阳火灵力显真生出烈火,只见烈火直往鸟蛋中去。石望“嘿”了一声,道:“小小的东西,胃口还不小。”说着加大阳火灵力,鸟蛋裹在烈火中,虽仍在吸收烈火,但是却无法减小火势。

石望烤了几柱香,发现鸟蛋安然无恙,道一声:“阳火真没用!”便换上了劫火灵力,只见鸟蛋忽然轻轻一颤。

还不等石望高兴,就觉得体内劫火灵力如决堤之水,疯了一般往鸟蛋中灌去。石望脸色一变,想要停住太易经,却没想到经脉中灵力外泄势猛,不住抽动,疼得他一时无法作为,而他体内灵力被鸟蛋一吸至空,太易经便自行疯狂运转,不断生出劫火灵力,供鸟蛋吸取。

石望只觉得全身经脉暴动,如此下去,不被吸干,也会经脉爆裂而死,他学的法术此时却是连使都使不出来,更不用说有什么用了。石望知道大事不妙,却又无计可施,只是心急如焚地让鸟蛋鲸吞着劫火灵力。

最后几乎要将石望吸成干尸之时,鸟蛋忽然不再吸夺灵力,浮在空中急急摇晃起来。石望倒在地下,一张皮枯槁无双,再有片刻,只怕真要将他吸成干尸。

鸟蛋摇了一会,忽然夺的一声,一只鸟嘴从里面凿了个洞出来。正是这个洞,让仙气溢出,百丈方圆草长花开。石望身子被这仙气一冲,形貌立刻充盈起来,顷刻之间,从一副干尸模样变作一个玉面少年,身上烧伤、剑伤、淤伤、骨伤都恢复如初,烧焦的发也去旧生新。

石望只觉得浑身舒坦无双,仿佛得了道,成了仙,很是美妙,不觉陶醉其中,就连太易经也在无知中达到了第七重的境界。

鸟嘴将鸟蛋慢慢啄开,钻出一只没毛小鸟,无力倒在地上,伸着嘴一点一点将蛋壳啄完,身上也随之长出羽毛。先是长出一层红绒,然后红绒退尽,又长出一层白绒,跟着白绒也退尽,长出一层青绒,最后长成一身青色羽毛。

小鸟青毛长成,吃光蛋壳,仙气自然无踪。青鸟飞到石望脸上,歪着脑袋对着他的耳朵啄了一下,将他啄回神来。

石望不扭头,用心镜看青色小鸟在身上走动。青色小鸟扭回头啄自己翅膀下的羽毛,不小心吐出一缕劫火,烧得小鸟叽叽喳喳地扑翅乱跳,漂亮的羽毛烧掉一块。

石望一笑,伸手张开,青鸟仿佛知道人心,跳到他手里。他方才受领青鸟出世的仙气,伤势尽愈,也领受玄机,得知这青鸟是神鸟毕方。

石望曾听老头儿说起过毕方,他说这是一种灾祸神鸟,所到之处,劫火焚烧四方。

石望望着手心的青鸟,心道:“神鸟毕方,凭我现在的灵力是万万孵不出的,一定是金乌尊者和朝阳妖道争夺时,没少将灵力灌注,最后由我孵化,对我认亲,才没飞走,倒是便宜了我。”

石望见青鸟虽然看着漂亮,却没有任何出奇之处,仿佛只是一只平常小鸟,道:“毕方啊毕方,仙气尽消,玄机尽去,现在谁看到你都只当你是一只小小灵宠,谁会想到你竟会是大名鼎鼎的神鸟。”

青鸟毕方似乎听得懂石望的话,附和着叫了一声。石望道:“你由我孵化,认我为亲,我给你取个名字,就叫……天霸,如何?”

“天霸”二字,却是石望想着以后青鸟跟随自己称霸大陆,纵横天下,何其风光,应情应景才想出来的。

青鸟懵懂,歪着头想了一会,觉得这个名字似乎非常霸气好听,拍着翅膀欢悦一叫。

石望大喜,道:“好!以后你就叫天霸了。天霸,天霸,天霸……”

石望叫了七八声“天霸”,每叫一声,青鸟也跟着叽的一叫。一人一鸟,倒是叫出了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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