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他能有什么问题？而且，他不是一直自称是李之焕的老师和军师么？李之焕发病，也是他来通知我们的。如此关心李之焕的人，应该不是坏人，更何况，他是这里，我唯一觉得正常的人了。”安心耸耸肩，打了个呵欠坐到床上，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在这个不正常的地方，他的正常，才是真正的不正常。”纪墨顿了顿，似是被自己的绕口令绕进去了，于是玩味的挑了挑嘴角，这才继续说道：“按照我们对李之焕的了解，和民间对李之焕的传闻来看，李之焕这个人，在疤痕城里应该是说一不二的，性格也应该是十分乖张，可我们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却在悠闲的作画，这是疑点之一。”

“这算不上是什么疑点吧？”安心依旧不以为然。

“我同意安心的说法。”苏月白犹豫了一下，接道：“其实对于高远，我也发现了许多的问题。不过单凭李之焕作画这一点，我觉得不能说明什么。即便李之焕是仁君，也不代表他就不会有大发雷霆的时候，而就算李之焕是暴君，也未必证明他就不会做修身养性的事。我们对他的种种判断，也无非只是根据第一印象而定，证明不了什么的。”

纪墨抬起眸子，目光从苏月白身上扫过：“的确，所以我们还需要第二点。疤痕城里的人都清楚，李之焕是城主，可却只是住在二楼的一间偏房，我借着和高远攀谈的机会，特意向外看了一眼，这个位置的视野并不好。而如果不考虑这一点，仅就房间本身而言，这间屋子的朝向也不太好，夏天虽然凉爽，可冬天却会十分寒冷。”

“而相比之下，高远自己的房间，则要好的多得多。”纪墨顿了顿，又道：“我们回来的时候，我特意迟了一会儿进房间，听了听楼上的动静。以高远的步调和他关门的时间来判断，高远的房间，应该是在三楼的最中间，不管从视野还是朝向上来看，都是绝佳的位置。你们想一想，在疤痕城里，原本万人之上的城主，住在偏房，而一个军师却住在最好的房间，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么？”

安心和苏月白没说话，却默契的看了彼此一眼，接着又扭过头一齐看着纪墨，等他继续说下去。

“还有，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在我问高远，他明明知道我喂服李之焕安神药，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为什么默许李之焕吃下的时候，高远是怎么回答的么？”

“他说，因为不想再让百姓提心吊胆。”苏月白略微思考了一下，随即脱口而出。

“没错。”纪墨点点头：“可如果他所言是真，不想让百姓得知李之焕患病的消息的话，又何必满街满巷的张贴李之焕患病的公告呢？”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苏月白点点头：“而且，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个高远，像是想杀了李之焕，自己取而代之。我还记得他说，如果城主继续这样下去，他只能昭告天下说城主已死，而他作为军师，恐怕众人第一个推举的就是他了。”

纪墨附和道：“的确如此。不管李之焕是在梦中熬不过死了，还是所有医生都束手无策，纵容李之焕的病情恶化，最受益的那个人都是高远。”

“啊！我明白了！”安心忽然跳起来：“那要是这么说的话，高远张贴告示的用意，就已经很明显了啊！他就是要让大家知道，城主已经病了，这样李之焕暴毙的消息传出去，才不会被人怀疑啊！要是这么看来，说不定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高远的圈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