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素华不言。

也无法回答。

依着百里步的身份，他是可以和百里遥探讨探讨，可现今素华的身份，他却不能接话。

“素华越矩了，明王此忧愁，恐怕素华还真听不得了。”

百里遥又举杯喝了一杯酒，对素华的话也不置可否，是以，凭着他现今的身份，说出这样的帝位争斗言论，确实是不该同他人说。

但，百里遥还是继续灌了一杯酒，说：“无妨。”又道，“你虽为皇兄的妃子，但你本身亦出身皇室之家，皇宫之中是怎样个情形，你纵然不全然了解，也非全然不知，所以……”

“素华只知，为臣者臣德，为君者君威，为奴者谦睿，为妃者谨贤，天下可安。”

“好一个为臣者臣德，为君者君威，为奴者谦睿，为妃者谨贤，天下可安，可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何母后，她就不懂呢？”素华不敢让百里遥说出接下来的后半句话，所以出口阻断他的话，说了一句‘君臣奴妃’的言论，百里遥当即大赞，可随后就捧着酒杯，险些哭出来。

一连又饮了两三杯酒，百里遥这才又凄凉一笑，说：“正如皇嫂所说，人心所求，不过是天下安好，我一生无求无望，只因我知道身前还有一个皇兄为我阻挡，我不愿意见百姓生灵涂炭，也不想边疆大乱朝歌四起，这说起来是为君为帝的抱负，可我知晓，这不过是天下间每一个臣民君王的所愿，天下安好，海晏河清，那是怎样的盛世啊，我也想知道，可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让我在里面选择呢。”

百里遥又狠狠的攥起酒杯，将里面的酒一灌入口。

素华连阻挡他都阻挡不及，面对面坐在这个弟弟对面，仿若隔世一般，让他觉得熟悉又陌生。

身为皇家子嗣，他们自小学习的东西几乎相近，只因百里步成为太子之后，他开始学习为君之道，百里遥自然学习的便是为臣之道，可殊途同归，两个人所期望盼来的，都是八方来朝的海晏盛世。

第一次，百里步觉得，面前这个弟弟，较之自己来，更为豁达，也更为明瑞，只是因为身在皇室，又夹在他和太后两人中间，这才导致就算是百里遥想做一个庸庸碌碌的无为王爷，也办不到。

“明王此心大义，素华自愧不如。”素华诚诚恳恳的躬身给他行了一礼，既带着素华公主一个女子对他的敬佩，也带着百里步这个兄长对他的亏欠和奢盼。

百里遥也觉自己喝的多，说出来的话实在大逆不道，可看着素华这个犹如真正的农家长嫂对于这个弟弟极为包容的温和容颜，他就又觉十分安心，就像百里步对他一般。

之后二人畅谈，几乎将心中所想所虑全部吐露，两人之间隔开了这一个身份屏障，犹如知己，直至分开，百里遥已对这位皇嫂多了几分依赖和敬爱。

太后自柔儿处得知此事，脸色变得有些难堪，但她也知晓，就算此刻再对自己有意见，百里遥就是百里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