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恪继续摇头，“不知。”

“那公主居于安乐楼，皇上为何不去探她？”霍酒笺磨了磨牙，继续问。

宋恪又摇头，“不知。”

“那.......那王爷知道何？”

“本王知道很多，唯独王妃问的不知道罢了。”

霍酒笺觉得宋恪一定在诳她，她看着宋恪悠闲自在饮酒模样就牙痒痒。

“那王爷知道何？”

宋恪眸里神色诲明不定，“王妃想听？那本王便给王妃说说。”

霍酒笺忙挨着宋恪，抓了把咸瓜子来磕，磕腻了又酌几口神仙酿。

“记贵妃生时是嫔位，死后才追封为贵妃，孕女号元和，生下公主后不久便芳魂消逝。据闻记嫔生时，合宫只她一人受宠。而她死后，皇上因此事大悲，于记嫔宫里大醉三日三夜，出来后却在记嫔故里昭陵大兴土木，建一行宫名曰雎鸠，雎鸠内以嫦月居，赋椒楼，鱼鳞殿与记春苑著名。听闻记嫔生前最喜《关雎》一诗，故而命名雎鸠。皇上每年初春都要去昭陵少居半月，多则居一月余。回来后又在宫里建了安乐楼，单赐给元和。”

霍酒笺磕得乏味，停了嘴儿听宋恪讲着，唯一的感受就是宋恪一定故意不肯告诉她元和养母与皇上为何不去探她！连记贵妃生前位分、喜好、独得安平帝嬖爱还有雎鸠行宫里的名筑都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较之简单的。她审视的眼光扫了宋恪几回，宋恪却自顾自地讲得他的。

“自记嫔毙后，妃嫔一有孕便会无故流胎，少数幸运者诞下皇嗣也会莫名病死，活不过三月。有人猜测是记嫔亡魂有怨，故而回来作乱。有一得孕嫔妃惶惶不安，请旨镇压记嫔亡魂，结果皇上不允，只是记嫔亡魂回来作乱的流言在宫里四起，人心不安，皇上依旧无作为。后来那嫔妃成功诞子，而她却毙了。她那小皇子熬过三月，却在三岁时也随他母妃去了。记嫔亡魂归来的谣言逐渐被压了下来，只是宫里对此事俱心有余悸，闭口不提。再后来，皇嗣再没这般过，只是皇上对这些皇嗣皆漠不关心，是生是死都不管，且不允许他们参加家宴，只有元和公主才有资格参加。”

霍酒笺怔了，安平帝这样做不怕引起公愤吗？回过神来追问:“这是偏心吗？皇上这心偏上天际去了吧。”

宋恪一酣而尽手中酒，连饮几樽，面上却无酡红之色。他晃着手中酒樽，泛起的圈圈涟漪映在他眸里，恍若他眸里有一潭深渊，在漾着波澜。

“怎可能偏心那么多，王妃没脑子吗？一个父亲对自己其他子女漠不关心，唯独给一个女儿更大权利，但也是不宠不爱，何为？”

霍酒笺听言，思忖片刻，顿悟。垂睫压翠，如堕寒渊。自己心上人死了，与其他人怎会纵情作乐？依照方才宋恪的话来看，安平帝定是极爱记贵妃，才会容忍不了别人对她亡魂的辱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