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实等着,我去就好!”说完,鬼小花又一头扎进湖里,并深深潜入湖底。
荷塘之水本就不清,月色下更是糊成一片,鬼小花头上有伤,左手也搭不上力,寻得甚是吃力,频繁浮出水面换气。可时间越久,她也越来越乏力,浮出次数也越来越少。此时,只听扑通一声,一个蓝色身影从湖边的百鸟廊倾身投入湖中。
万景轩如夜游之精灵一般,飞速潜向鬼小花,大手一托,先将她顶出水面换气。鬼小花筋疲力竭,无力的趴在他肩头,嘴上仍在叨念:“救人,那人没死……我可以救。”
他将之放回湖边,果真又潜回湖里捞人,而且很快便把珍儿也拖上了岸。
此时,已有家仆闻声赶到,大多围着沈陵娟和万景轩问长问短,没人在意浑身湿透的鬼小花,唯有顺德孤身作陪。
“扶我起来。”小花令顺德扶她去珍儿身边,又唤他帮忙压胸助其吐出呛水。然后她取下珍儿的头簪,从上自下依次扎其人中,天突,大陵,少商,隐白五穴,又取手脚各十指尖,皆放出一滴黑血。
珍儿复苏,闭眼呢喃:“好冷……”
沈陵娟赶紧冲过来抱起珍儿,激动的拽着小花之手一个劲的道谢。
小花抽手,嘱道:“你先抱紧她,一会她可能会喊热,你再给她扣拍委中,等身子调好了,你再取地龙,茯苓和五味子熬水,喂她服下,应该就没事了。”
沈陵娟还在道谢,鬼小花却趔趄起身,舍下顺德,独自扶栏而去。
万景轩追上她,也不言,直接递上解药。
她不语,也不看,转手将药丸扔进湖里。
他一点不惊,好似早已猜到。
她错身欲离,他却拉住她,轻声道:“今日,不论你做过什么,明天,府上都会流言四起,你若想在此安身立命,只能去习惯,知进退,凡事好自为之。否则,就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鬼小花切齿隐忍,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谢谢大哥提醒。”
“别急着唤我大哥,兄妹之事岂能仅凭一嘴之说!”
鬼小花狠狠一颤,回首望向沈陵娟:“我也觉得可疑,所以想去逼问万景炀,没想到竟在二房碰见她……”
“他们苟且之事,早在南京我就知道了。”
鬼小花猛然回头,凝望道:“那你还……”
“我说过,定会为你讨来解药,”万景轩又掏出一粒黑色药丸,举在小花眼前,肃颜令道:“吃下去!”
鬼小花迟迟未接。
万景轩亲自含药,拉过她,顶开她的嘴,将解药推入深喉。“我绝不信那人的鬼话,也会亲自证实,你我绝非兄妹!”吻完,他如此诺道。
“那就一起努力吧!”鬼小花闭眼,昂首反吻,搂着他起誓说:“如果做不到,就让我们遭受天打雷劈,从此堕入无间地狱。”
万景轩嘴角微翘,反问她:“怕吗?”
“生,你在,死,同去,小花何惧?”
他笑了,眼中一如既往,柔情似水。
她望着他,亦唇角上扬。
“大少爷,二小姐……”全叔一声轻唤,将二人瞬间拉回现实。
万景轩不舍的放开小花,微笑留言:“这段时间我会搬到锦绣布庄去住,你自己留在府上,万事小心,若有什么情况,可以托顺德带话。”
小花点头。
万景轩又交代了全叔几句,才放心离去。
“二小姐,这边请。”
“叫我鬼小花,我不是你家小姐。”
全叔只笑不应。
子夜时分,鬼小花终被全叔带到万府最东侧一间二近小院,门匾已经换过,名曰“念浅阁”,得亏小花不识字,不然她铁定不愿踏进这房门半步。鬼小花累得够呛,进屋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倒头便睡,谁知越睡越困,脑袋晕晕乎乎,身子也时冷时热,后来被一阵剧烈咳嗽震醒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
屋内只有一个丫鬟,还用白布半掩着脸,答完小花的问话后便匆匆去了院子。
鬼小花勉强下床,腿都在哆嗦,忽然又开始猛咳,直至咳到吐血,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染上了瘟疫。她竭力蹭到门边,向躲在海棠树下的丫鬟求证,那人才噙着泪,点头道:“不止你,还有老爷,少夫人,二少爷,三少爷……好多与你接触过的人都染上瘟疫了!”
听者震惊不已,忙问:“那大少爷呢?”
“倒不曾听说,但他身边的顺德也染疾了,单独隔在落羽堂呢。”
鬼小花暗松一口气,忍不住蹙眉沉思:为什么单单景轩没事?难道是因为当时他身中干尸虫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