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说话啊……”万景轩满心忐忑,忍不住又抓住了鬼小花的双臂。
鬼小花甩开他,抱头蹲下:“我不知道,我叫鬼小花,我爹叫老鬼,我不认识你们说的杨浅浅!”
“那你为何戴着浅浅的手镯?”万泽丰突然盛怒,抓起鬼小花的左腕厉声追问:“你娘到底是谁?她又是如何得到这个镯子!”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见过她,她生下我,却没有陪我一天,只有这个镯子,还有一朵彼岸花的刺青,其他的老鬼什么都没告诉我……”鬼小花也临近崩溃。
“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生生相错……她说,此花一如我和她,所以她给她自己纹了花,替我纹了叶……”万泽丰动容的忆道,慢慢拉起左手半袖,露出一道浅浅的直线纹身,单侧点有一小片叶纹。
鬼小花如临雷阵,再忽闻屋外几声惊天炮响,浑身震颤不已。
万景轩趔趄,捂胸溢出一口鲜血,全叔赶紧出手相扶,然而身后的礼炮砰砰响个不停,全叔扭头反问:“老爷,怎么办?吉时已到,该拜堂了……可是大少爷……”
万泽丰神情落寞,悠悠的说:“他去不了,就让老二替他去完礼,无论如何,今天也得应付过去……我也累了,不去了,余下的就交给你了。典礼照旧,宴席从简……”言毕,他兀自转身,走向房门,留言道:“孩子们,行应做之事,忘不该之情,都处理好了,各自来找我聊聊吧。”
“爹,儿若不去,你还会拿出解药吗?”万景轩忍痛追问。
“看她认不认我这个爹了……”
“你不是我爹!我爹已经死了!”鬼小花歇斯底里的喊着:“骗子!你们个个都是大骗子!滚!”
“那还是我去吧……”万景轩抹去嘴角之血,艰难启步,亦向门口走去,追着父亲说:“拜堂之后,别忘了给她解药……”
“不……我不要!”鬼小花一头撞在墙上,哀声呢喃:“别去……真不用去了……”
万景轩宛若耳聋,继续向前,只是每走一步,便听她撞一次脑袋。
“别去……小花不要解药……”
他步伐如铅,心如刀绞。
“……让我死吧……”她还在撞墙,只是声气越来越弱。
他切齿隐忍,逼自己不再回头,毅然离开麒麟台。
全叔跟着离开。
霎时,偌大的前厅,又只剩下鬼小花和万景炀二人。他看着她,心中亦是五味杂陈,莫名多出一个姐姐,他也接受不了。
鬼小花无力的靠在墙边,旧伤未好,新伤又起,头上鲜血淋漓。她不看万景炀,似对他说,又对己说:“我提醒过他,如果解药在你家老爷子那里,那你一直都在骗我,也在骗他,但若解药真在你手里,那他今日吃的苦就算是白吃了……可他就那么傻,傻到甘愿被你们骗,也要去博一次……”
万景炀一声冷笑,叹道:“还以为你已经吓傻了,没想到倒还清醒!”
小花回之一笑,亦叹说:“你家老爷子也够傻,为了拆散我和景轩,竟编出如此可笑的故事……”
“我看未必,要知他若认你为女,你得到的家产未必会比你嫁入万家得到的少!”
“到底是生意人,一切都以钱来衡量……难怪景轩叫我替他保管那无聊东西。”
“无聊东西?”万景炀不由得皱眉。
鬼小花从怀中掏出事先备好的灯芯砒石串,摊在掌心,任万景炀打量,直言道:“这是砒石和灯芯,小花至今不明这两个东西有何用,但他说这是你家老爷子偷偷塞给他的,说他日若家门相争,这便是唯一的胜算!”
万景炀揪心而望,步步向前,他警惕的停在三尺之外,令道:“扔过来!”
鬼小花轻轻将东西放在地上,无谓的说:“好累,你们万氏之争,到底与我何干!”
万景炀谨慎拾起东西,高举眼前,反复打量,却瞧不出端倪。他拨弄石珠,但见隐隐光芒,顿时眼前一亮。而此时鬼小花却掩鼻,闭目。万景炀激动的猛甩石串,一道耀眼白光闪过,整个房间瞬间宛如极昼下凡,亮到一片空白。万景炀双眼剧痛,弃了石串,捂着眼睛惨叫连连。
小花大笑,趔趄起身:“砒石配灯芯,又名‘墓室冥灯’,可是我家老鬼的独门秘器,巡墓时挂一粒在腰间,随步轻摇,便可照亮整个墓道,亦不必担心明火引爆沼气。唯一担心的便是像你这般猛震灯串,招致强光,必定瞬间失明!”
“可恶!竟敢骗我!”万景炀扔揉着眼睛,切齿怒骂。
“骗人,不是你们教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