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平日您最疼顺德了，现在她威胁我，您居然还笑……”顺德佯做哭腔，继续拽着主子的道袍。

“再乱说话，我也收拾你，”万景轩甩开顺德，搂过小花：“现在起，她是我万景轩的女人，也是你的主子，以后她说的话，等于我说的。”

顺德哑然，切齿瞪着鬼小花。

“说吧，想怎么罚他？”万景轩追问小花。

鬼小花瘪嘴，想想，对顺德干脆的说：“走开，今天不想看见你！”

万景轩回头，冲顺德挑了下眉头，挥手道：“你去替小花搞张路引，她也随我们一起去金陵。”

“还去呀？”顺德愁眉嘀咕：“不是说了在观里清修么……”

“叫你去就去，赶紧的！”

顺德怏怏退场，小花美滋滋的蹲在铁笼边看奶足饭饱的熊崽呼呼大睡。“好可爱啊。”她忍不住叹道。

万景轩蹲下身子，突然凑近小花，耳语道：“熊他娘，看够了没？留点时间，看我，我也可爱。”

鬼小花噗呲一声笑了，回头双手捧起万景轩的脸，搓揉着说：“熊他爹，嗯，真是越看越觉得你两长得一样可爱。”

万景轩任其蹂躏，继续扮着熊样对小花说：“熊他娘，我还给咱家宝贝准备了好多蜂蜜，你要不要瞧瞧？”

“真的？哪里？”

万景轩笑着起身，带鬼小花围着四周的梨树林走了一圈，树杈间果然随处可见蜂巢。

微风拂过，梨花飘落，满地雪白，小花在树下仰头微笑，那一身灰青色的道袍，衬着远处的朱红飞檐，宛若一幅禅意的画卷，让万景轩痴迷不已。

“景轩，谢谢你，替我养活了那只熊崽，如果你没有出现，它跟着我，或许……早就饿死了。”鬼小花突然叹道：“忽然觉得，有钱还真是好，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你看见有钱的好处，却不知有钱也有钱的烦处。上有朝廷，下有生计，全府上下，没有一个活得轻松，”万景轩微微一笑，亦叹道：“还不如你活得自在！”

“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鬼小花耸耸肩，一笑作罢。

万景轩展臂从身后环抱鬼小花，轻声道：“小花，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日后但凡有我万景轩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你挨饿。只是不知除了与我相守，替父寻仇，小花可还有别的愿望？”

“愿望？”鬼小花认真想想,回忆道：“之前，每天的愿望就是填饱肚子，如今，突然守着个钱罐子，还真就傻了，不知要点什么才好……喂，你真不怕我骗光你的家产？”

万景轩哈哈大笑，调侃道：“这一说，我倒好奇，你这小鬼能骗走多少？”

鬼小花伸出一掌，试探说：“五百两？”

“任取。”

“一千？”

“好，明天我让顺德送来。”

小花瞠目，蹙眉回头，垂头叹道：“以前我爹辛辛苦苦守墓一年也不过十两俸银而已，你这傻子，居然千两纹银都愿意白送，也不问问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万景轩搂得更紧，贴耳相告：“下个月，你若真心离我而去，就是万两黄金也换不回如此时光，只怕以后我万景轩一世不为钱恼，空为情伤。”

听者惆怅，她转身抱住万景轩，贴胸听着他的心跳，柔声道：“改日，小花若真的去了，你会笑着送我吗？”

“你希望我笑吗？”

鬼小花轻轻点头。

“好，我笑。”

“我困了……”

“那就睡吧，我抱着你。”

万景轩席地盘膝而坐，鬼小花俯卧在他的腿上，甜甜酣睡。

半日春阴，如水消逝。

鬼小花醒来时，日已偏西，万景轩依然守望着她，她替他掸去满肩梨花，笑道：“小花刚刚梦见拿着你给的银子，盖了一栋大院，里面住了好些无家可归，或是没钱看病的将死之人，小花为他们一一擦好身子，换好寿衣，喂他们吃好最后一口饭，再听他们讲完最后一句想说的话，然后看他们含笑而终，送他们入土为安……更好笑的是，小花还亲手给他们刻了墓碑……可是小花根本就不识字呢！”

“识字又何难？我教你便是！”万景轩起身，拉着鬼小花原路返回禅房。他布好文房四宝，倾身握着小花的右手，教她执笔，还与她挥毫同笔写下了二人的名字。“你还想写什么字？”

鬼小花抽回右手，亮出手背上的旧伤，反问：“小花还想知道这是什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