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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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下林最近的日子不好过。虽说向来都不好过,但在他妈的庇护和他自己的插科打诨下,他姐虽然管教严格,却也不至于拘着他。但自从元宵灯会……..

自从……..泪涟涟,想起来都是伤心往事呀……..

秋上林迈开大步在前面走,李长生不声不响的跟在身边,秋下林捣着小短腿边喊姐姐边在后面追。

这趟完蛋了,回家又要挨罚了。

走着走着,发现方向不对,咋就进了兴隆冰棍厂呢?咋就推开他妈的办公室呢?

张红卫正和几名技术人员商谈新品种的事,突然碰得一下,门被粗暴的推开,她不耐烦的抬头:“谁呀,也不敲门!”

愣住了,女儿脸上还挂着泪,唬着脸站在门口。

虽说已到正月,但天气尚未回暖,外面的风依然刺骨,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冻得,秋上林的脸呈现不正常的红晕,长生和下林怯怯的站在外面,也不敢进来,也不敢说话。

“这是怎么了?”把女儿拉进屋里,缴了个热毛巾给她擦脸,问自动自发贴墙角站的儿子:

“你姐怎么了?”

下林嗫嚅,抬眼皮撩一眼,不说话。

看一眼铁青脸的上林,再看一眼怯怯的下林,顿时明白了。

“秋下林,你又犯错了是不是!”

冷笑:“他犯错?他怎么可能犯错?他浑身上下都是对的,怎么会错!”

嘲讽的语气一出,更让张红卫纳闷,这俩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吵架?

下林的管教她和丈夫都交到了女儿手中,也从没在意过他们之间的打打闹闹,反正今天打明天好,秋下林前一秒还骂姐姐呢,后一秒就姐姐长姐姐短。

看了看儿子可怜的样子,心软想着当次和事佬:“好了好了,秋下林快点来给你姐道歉!”

她冷笑声越发大:“可别,我不敢。人是谁呀,人南拳北腿略知一二,英雄本色势不可挡,我可不敢当他的道歉。别说道歉,他给我当弟弟都亏了,哎妈,你当初怎么就先生下我不是他呢,他要给我当哥哥多好,我不用管他,他来管我,我也看看,英雄凭什么照顾他妹妹!”

哟,今儿气得不轻,胡话都说了!

张红卫转到儿子身边,低声问:“到底怎么了?”

“我跟人打架了。”心虚,声音小,顿了一下,又提高点声量表明立场:“不是我们先动手,是他们先动手的!”

你们?再瞄一眼摆出一副与我无关我是无辜的关我屁事表情的李长生,恍然。

哦,原来两头一起闯祸,才惹得母老虎这般生气。

张红卫细思,我最近没犯啥错吧,没把柄给她抓吧?我得先想好喽,没有把柄才能帮他们解围,要有,我就得仔细思量思量。

想呀想,哎,我瞅着小上林的眼神咋不对劲呢?不是,你尽瞅我做啥?我是他老妈没错,你也是他姐,他的管教你一手接,手指头都不让我和你爸动,还瞅我,再瞅,再瞅我也是你老娘,我还能心虚怕你?

得得得,你也别看了,我也不给他撑腰了,皮猴子,活该给你教训!

“那个,小张啊,刚才说的新产品,咱们再研究研究。”丢下一句话往外走,走到门口似乎才想起屋里的一儿一女。

“上林,有话好好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可别给我打坏喽!”

落荒而逃。

儿哇,娘没本事,娘也受你姐管制哇…….

他既没挨打也没挨骂,他姐爬起来就回了家,二话都没有。到家也不吃饭,蒙头大睡。他心虚,李长生无所谓,下林有心请他李哥求饶,李长生困惑:

“道歉?为什么道歉?”

“我们打架了。”

李长生淡淡的:“又不是咱俩打架。”

下林摸摸后脑勺,没错,不是咱俩打架。

“可是我们打了别人。”他姐就气这个。

李长生比他还纳闷:“他们先动了手,而且他们曾经把你揍成猪头,我为什么不能动手?”

下林呆了呆,对啊,别人先打了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还手?无奈:“可是我姐不喜欢。”

李长生更加困惑:“她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为什么要道歉?”

下林又呆了呆,对啊,李长生不是自己,不在乎他姐是否生气。但是——

“你个白眼狼!”小小的心灵愤怒了,我姐对你这么好,管你吃管你穿,面面俱到的照顾你,你凭什么说不关你的事?

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就是!

愤怒的转身离开,回到屋里小心掀起帘子,被子里头他姐连动都没动一下。

瘪瘪嘴,拿出宣纸练字,我写一百张,我写一千张!

秋建国下了班,正打算直接去厂里,厂门口看到一小人儿,低着头,映着西下的夕阳,无限悲凉。

“下林,你怎么来了?你姐呢?”

秋下林抬头看到老爹,瘪瘪嘴,哇的一声大哭:“我姐,我姐她不起床!”

上林病了,烧的迷迷糊糊,被子裹着直冒冷汗,从心里凉透到外面。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她做了很多梦,梦很真实。

梦里,秋下林又被打的血肉模糊抬了回来,妈妈急得直哭,爸只会叹气,他一清醒却拔了吊针,嚷嚷着要灭别人全家砍手断脚。

好几人都按不住他,让他挣到门口,警车呜呜的开过来,车上跳下两个实枪荷弹的警察,黑着脸把他硬拉上车,说:“秋后处斩,准备棺材吧!”

妈当场就瘫在了地上,她扶着妈,连眼泪都流不出。

“上林,上林!”是爸的声音。

“上林,上林!”是妈的声音。

“姐姐,姐姐。”带着哭腔,是幼年秋下林的声音。

没死?没死?

松了一口,意识陷入黑暗中。

第二十八天,幽幽的叹气,放下手里的毛笔,望着日历发呆。

过了半天,扭头问:“哥,你就不着急?”

李长生目不斜视:“着急有用吗?”

着急还不如握好手里这支见鬼的笔!

“我姐都二十八天不和咱俩说话了,你不着急?”

“她忙她的事,没空说话。”

我忙我的字,也没空说话。

话说回来,秋上林天天早出晚归,忙着摩卡猫猫的什么童装,对自己和下林正眼不瞧,无论下林如何赔笑脸说好话都不管不问。家里的气氛诡异到极点,张红卫又忙着扩生产,认为儿女之间闹点小矛盾再正常也不过。她小时候,底下那群弟弟妹妹哪天不打的天翻地覆?

李长生微微弯起嘴角,呵,别扭的娃子,为丁点小事别扭到今天,至于嘛。

还有秋下林,傻孩子,给他姐箍的太紧,脑子都箍傻了。你以为每天乖乖练字不出门就能让她消气?

至于我为什么每天练字……….我想练字,我觉得练字特有范!

摩卡猫猫童装面市从年前就开始计划,本来打算等到今年暑假,趁着开学前的购买热潮推出,但年前很多人都托关系到处求买童装,张红卫送年礼,问上林从南方带回十多套,就这还得罪了不少人。

单看本省已如此狂热,更不用提南方各省。

虽然文具都产自南方工厂,但她原本还没进军南方的计划。原想着稳打稳扎,先把本地的市场稳固住,再慢慢图取北方市场,至于南方么,她放在最后。南方市场大,但不好进,专门为摩卡猫猫写的小说已经找人画了出来,上林很满意,找了出版社,准备印刷发行,等漫画风靡一时,全国市场还不手到擒来?

谁想殷夜遥找的制造工厂出了内贼,他们的销售科长见财起意,偷偷把猫猫的文具卖给了几家四处寻找新奇文具的校园零售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等到他们驻工厂的人发觉,摩卡猫猫这个品牌,早在几个城市里风行。

上林和殷夜遥商量了下,决定提前出售童装,就从南方入手。虽然殷夜遥也是摩卡猫猫的股东,但他近来被华哥看得死紧,根本腾不出功夫来管这档子事,事事都得上林自己管,简直是头都大了。

每天回到家里看见秋下林和李长生,更是满肚子的气发不出来。

不争气,忒不争气!

为了让下林修身养性,磨砺他好高骛远好勇斗狠的毛病,上林费劲了心思。谆谆教诲不说,每天陪他练字,讲故事,听评书,尽力满足他的要求。为弥补对他的严格要求,别家孩子拥有的他都有,别家孩子没有的,她想尽办法给他买。

究竟出了什么差错,或者他从骨子里恶劣,无法根治?

总之一句话,她生气,很生气,她怕自己教不好秋下林,激发他的逆反心理,如果真的有一天警车呼啸而来把他带走,上林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

我重生了,重生的我管不好一个五岁的孩子,很失败。

别人重生一帆风顺,钱财事业手到擒来,怎么到了我就变成焦头烂额,束手无策呢?

重生后,第一次,她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甚至怀疑重生是否只是自己的一场梦,人小鬼大白日做了一场梦。

无法面对自己的无能,于是不想面对家里的两头。

晚上回家,爸妈照旧在外面应酬,摆了一桌菜,两头老实的坐着,筷子都没动。

看到她回来,秋下林开心的跑过去接过她手里粉红色印着猫头的包包:“姐,你回来啦。”

淡淡的瞥他一眼,没有应声。

洗手,洗脸,头疼愈裂。

她应对不了日复一日的工作、计算、谋划,小说里重生者的聪明才智足以应付一切,到了自己手上,都复杂的难以应对。

自从发现偷盗事件,她停止了猫猫在原有工厂的生产加工,转而寻找更好的厂家。华哥建议他们自己设立工厂,但她认为现有条件还不够——或者说,她不想设立下级工厂,有风险不说,操心多麻烦多,自己如今年纪小,也不能四处乱跑,殷夜遥本就玩票兴致,根本撒手不管。

在她的坚持下,摩卡猫猫的文具生产包给了本省的某家面临倒闭的文具工厂。童装还在南方生产,上林采取后世里大品牌的模式,零件外包,计件付钱,她提供原料,对方只需照她的要求制作,制作完成后由她统一发配,统一放到各地摩卡猫猫文具店里销售。

麻烦了些,但保证品质和品牌价值,上林深知品牌的重要性。

“姐,我哥做了麻辣鱼,你尝尝?”下林殷勤的夹一筷子放到她碗里。

上林呆了呆,李长生会做饭?

他在对面,假装面瘫。

沉默着,咀嚼,无视下林的期盼。

“好吃不好吃?”渴望的看着他姐。

姐呀,求你了,说句话吧,好歹说句话吧。

又讨好的夹菜到她碗里:“我和我哥今天写了二十八张大字,我还学会了十个字!”

依然沉默。

“我和我哥把屋里收拾了,你看干净吧?我们还洗了他的床单。”

沉默。

李长生看着下林期盼的小脸一点点黯然,直至沉寂,气不打一处来。

有完没完?你生气整整一个月,咱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就在家里写字打扫卫生,白大娘都说我俩能得小红花了,你有完没完?

啪的撂下筷子,无视下林猛打眼色,拽起秋上林就走。

拽着挣扎的秋上林到了自己屋里,关门,上锁,拉窗帘,无视下林在外面叫门。

他拿了棍子出来,塞到上林手里:“来,你有气冲我发,别不阴不阳的整天折腾!”

蹲下,稳稳的扎了马步,拍拍胸脯:“照这儿打!”

上林最恨他们这副流氓相。别人她管不着,自家的孩子不许耍流氓!

棍子一抡,心一横,照着屁股狠狠揍了下去:“打架,哈,打架,打架你们还有理了哈!”

李长生是被揍大的,果然眼皮都不眨,再说,就她那点力气,能有多疼?

听着她还是生气打架的事儿,你说这不无理取闹么,都过一个月了,对方都说了是误会。

“他们先动手打我们,难道我们就任他打?”

“你不惹别人怎么打你?”

“他们把下林揍成了猪头,我就不能报仇?”

“报仇?你是不是还要杀人全家?你看看下林学成什么了——满脑子武功大侠仁义打斗杀戮,简直就是土匪!要进监狱的!”

上林气极大吼。

李长生愣了。

监狱?

“你有病吧!”他断定。

“你才有病!”

“你就是有病!小孩儿哪个不调皮?你瞧瞧院里的小孩儿,再看看下林,乖多少!还监狱,我们又不偷不抢,打个架而已,我小时候一天三顿打不到天黑,也没说进监狱,他算什么?”李长生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是大人。

上林冷笑:“长大后呢?小时偷针长大偷金,三岁我就能看到老!”

两人争执不下,白大娘敲门:“上林哪,开门,开开门。”

两个斗鸡眼似的,一个蹲着一个站着,一个拎着棍子一个瞪着眼睛,谁都不服谁。

“开门开门,再不开门我可砸门了啊。”白大娘用力。

上林气得呼哧呼哧喘气,砰的一下拉开门,倒吓了秋下林一大跳,他也顾不得姐姐生气,滋溜钻进屋里瞧瞧他哥可还喘气不喘。

白大娘将上林叫到自己屋里,给她端了一杯水,好言好语的劝:

“孩子,大娘知道你懂事,你聪明。但你弟弟还是个孩子,你对他要求太高了。”

上林楞,我要求高吗?

“看看咱院里的孩子,哪个有下林懂事?既知道照顾你,也听你的话。孩子嘛,这个年纪都淘气,你觉得说几次不听就是大罪了?看看隔壁那几个皮猴,天天挨打,哪个乖乖听话了?下林算不错的,你这么管着他也听话,说练字就练字,说学习就学习,你说一声屋里脏了他拿起扫帚就跟着你大扫除——你瞅瞅,别说咱院里,就方圆百里这些村儿,谁家孩子不疯玩只知道闯祸?”

白大娘实在看不下去,决定好好说道说道。

“大娘知道你心大,将来是做大事的料,可你不能拘着你弟弟也和你一样吧?一样米养百样人,不能每个人都和你一样聪明吧!”

她张口:“大娘,你不知道,我…..”

说不出来,不能说出来。

你不知道,我害怕,我害怕他不走正路,将来走了邪路。

但这话她怎么敢说?

“就说今天吧,长生为了学麻辣鱼,给厂里的小四川打扫了一个星期的卫生,今天拾掇鱼把手都给扎破了,他才多大呀!别看他闷不吭声的,他心里有数!你们家对他好,可你看看,你爸妈不在家,煤球啥时让你搬过?别的孩子看他一眼,他都要打人,你整天呼来喝去的,他说过什么?”

接触时间越长,白大娘越不把她当小孩子看待。

“好孩子,别钻死胡同,你说害怕以后他们不学好——可哪个孩子不是这么淘气过来的?这是男孩子的天性!”

上林困惑,我真的做错了?过犹不及?

可是别人家的孩子也都没跟小混混打架,也都没有三天两头的招惹地痞流氓呀?就我家这两个,三天两头的,不是被打就是打人。

带着困惑思考和微微歉意,回了家。

桌上摆着尚未吃完的饭菜,李长生黑着脸坐着。

下林背上绑了根棍子,过来,垂头:“姐,你要还没消气,揍我吧!我负荆请罪!”

她突然想笑。

积攒了一个月的气愤突然化为无有,似乎真的大题小做了。

但还是板着脸:“揍你管什么用?我揍你的次数还少?你哪次真的听进去了?还有啊,这招跟谁学的?又是你殷哥?”

下林人小鬼大,瞅着他姐脸色好转,打蛇上棍,笑眯眯:“没没没,前几天遇到了林老师,他教我的。”

林老师,林同茂?

脑海中灵光一闪。害怕他们和小混混有所牵扯,害怕他们学坏了,为什么不送他们去学校?

是啊,现在没人管,自己又忙不可能面面俱到,但一旦进了学校,功课和各种规矩压着,上学放学都有固定的时间,他们还能学坏到哪里去?

她盘算着,李长生九岁了,入学已是晚了一年,下林虽然才五岁,但找找关系也不是不可能。送他们进学校先学着点,或许是个好主意——等下,现在学校都已经开学了,自己又忙不可能入学,不如等一等,等到九月份开学,到时摩卡猫猫的事情布置好了,自己陪他们一起入学!

想到这里,脸色稍霁:“算了,我不打你。但你们也要和我做个约定。”

下林连忙应承:“没问题!”

“从此以后,不许再和街上的小混混有牵扯!”

李长生问:“要是他们来惹我们呢?”

“绕着走!”

我明天就去找老九,告诉他从此看到你们绕着走,就不信还能学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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