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幽冥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自说自话的白战。

他目光如炬的看着落座低垂着眉眼的白芷言，沉声问道：“那些雾气，是热水淋在了冰块上散发出来的？”

虽然是疑问句，但肯定的语气十分笃定，证明他已经看透了这个雾气的来源了，白芷言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够猜出来，不由得有些好奇，她挑眉问道：“王爷英明，可小女子好奇，您究竟怎么看出来的？”

当初想着怎么出奇制胜的时候，她一直在库房黑黝黝的房间里转悠，她回忆起新时代的舞台上，什么威亚、干冰啊，一瞬间就运用到了这里。

但这种时代并没有干冰可以给她用来制造舞台效果，她就想到了雾气，洗澡时候的热水而来的雾气，但总不能烧很多水吧？

就算烧了很多水也不一定有那么大的效果，所以她就想到了让冰块和热水两厢碰撞，产生了雾气再往舞台上一扇，完全可以。

所以冰窖里的冰块被用去不少……

“蝴蝶和鸟，很好解释黄檀香和白檀香一块点燃了？”

“这种独特的香气十分吸引它们，更何况你派人去抓了些在府里侯着呢，至于飘来飘去的舞女就更好解释了，这些绸缎拴在横梁上，就能轻松做到。”

他说完众人恍然，原来这些美得不似在人间的场景就是这么简单而来的，大夫人立刻感叹：“王爷还真是好眼力啊，奴家们完全没有看出来呢。”

夜幽冥说完就没再开口，昂藏的身影旋了旋，重新躺下，态度似是而非的让人捉摸不透。

白芷言挑挑眉，没想到他能够猜的这么准确，自己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不关她的事。

然后白芷言低下头来品尝美食，乐声也恢复如常，一切又在缓慢的进行。

夜幽冥扣住了软垫，盯着她说道：“本王怎么感受不到白大小姐对本王的感激呢。”

“还是说，其实你并不是真心的。”虚眯起眼睛，带着浓浓的责问。

白战立刻被吓到了，赶紧反驳：“怎么会呢王爷，小女在我这个父亲面前念叨了几回自己一定要好好谢谢王爷的，许是真到了您的面前，犯了女儿家的羞涩之情吧。”

“羞涩、”夜幽冥挑出他话中的词重复了一遍。

可——

“本王感觉不到，反而觉得白大小姐在敷衍本王。”

白芷言乐的看他和白战二人转的，但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还是说，他本来就是找自己麻烦来的？

夜幽冥坏心眼的家伙。

“王爷此话怎讲？！”白芷言不服气的很，明明就是他突然要来的，一点准备时间都没有，怎么还这么有理呢。

夜幽冥视线往头顶的天花上看去，指了指。

“本王最讨厌的就是朱红。”

“还有这么灿烂的金色、”

“我可是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将军府的诚意。”

众人抬头随着他的话看过去，果然大红色的绸缎，还有桌面上的金酒樽，正如同他所说的朱红、金色。

“王爷喜好那么多，又不给我们了解的机会，怎么能说小女子不诚意呢。”

潜台词就是：没事找事。

她的话很好的取悦了夜幽冥，让眉心都舒展了开：“那本王给你机会，让你了解。”

“神经病、”小声的嘀咕了声，她缄默不语也没了胃口再吃东西。

白如烟本以为摄政王会惩罚不知礼数的丫头，没想到只是笑了笑，没有要惩罚她的意思，她不满起来，顿时开口：“若是王爷不嫌弃，小女子想要现场为王爷做一幅画。”

晶晶亮的眼睛看着夜幽冥，期待他有个很好的回应，最好一眼就看上自己。

白战也趁此机会说道：“大女儿献舞一曲，小女儿觉得自己不为姐姐出一份力心里过意不去，所以特此这么请求王爷的，望王爷成全。”

夜幽冥还是要给点面子给白战的，于是不咸不淡的抬眼，手指一挥让她去准备。

谁料白如烟又说话了，“如烟一个人有些怯场，不知道姐姐能不能陪着我……”

她胆怯的嘟了嘟嘴，有些委屈害怕得到拒绝，夜幽冥一听语调高扬了些，磁性的出声掺和：“大小姐不如再让本王看看你的诚意如何？”

得到摄政王的帮助白如烟明显雀跃了一瞬，这说明她的方法是对的！

只要在待会儿大放异彩，王爷的目光一定就离不开我了，她内心雀跃，脸上的高兴表情也有些不加以掩饰。

“姐姐请。”开心的像是刚离开的花蝴蝶，白如烟笑得灿烂，走到大殿中央，上面已经摆好了笔墨纸砚。

白芷言再怎么不愿意，此时也无法反抗，只能万分不情愿的站起来，在开心的不得了的白如烟身边站着。

白如烟胜券在握，白芷言从小到大擅长的都是抱着一块布在房里刺绣，哪里像自己又能唱歌跳舞，又能写诗作画的。

向众人行了一礼之后，她开始动笔。

白芷言冷漠的瞥了一眼看戏的夜幽冥，对他恶劣的态度十分不爽，如果目光能杀死人，她一定第一个解决掉他。

奈何现在寄人篱下，她不得不动手陪着弱智一样的白如烟画劳什子画。

随意的拿起来，不同于白如烟优美的姿态严谨的落笔，白芷言在纸上大起大落，那姿势根本就像是在乱画。

白战皱眉，又有些埋怨二女儿不懂事，让她出去献丑，到时候都说子女随父母，坏了他的名声。

因为是武将出身，白战就比其他人更要注重文化一些，他不希望被别人说只懂得打仗的匹夫。

场上的人怎么想都不关白芷言的事，她只是画着自己的，很快就停了笔，扫过旁边的白如烟，她画了一半了，大致就是一座高峰上的一群狼，为首的那头英姿飒爽，虎虎生风，看着就与其他的不太一样。

暗叹，这是又要暗地里夸人呢，说夜幽冥是群狼之首，在未央这座高峰只上风生水起的。

白如烟要是被放到现代去，一准儿是个白莲花附带属性——马屁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