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晶莹的露珠在狭长的草叶上滚动，鸟儿叽喳的声音惊扰了苑中琴音，弦断，她揉了揉凌乱发丝，叹了一口气，阳光散落在她的身上，仿佛是绵长的希望。

沐锐寒携着一身凉气而来，他脚步迟缓，似乎不愿进来，清早他练了一套剑法才从柳园过来，身上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婢女见过王爷。”紫嫣一大早就守在院子里来回眺望，沐锐寒至辰时才来。看到他过来，紫嫣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连忙跪地见礼。

“起来吧。”沐锐寒声音清冷，似乎还夹杂着些许怒意。与紫嫣擦肩而过带起的寒意让她心中大惊。

沐锐寒并未理会紫嫣，直接走向夏曲杨的身边，曲杨换过琴弦，看着来人轻轻一笑，似乎早就算准他会来。

夏曲杨轻捻琴弦，悦耳的声音从指尖倾泻而出，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沐锐寒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一手把玩着玉箫，目光轻柔的注视着那女子。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恬淡的歌声宛如流水从山涧穿过谷底，透过歌声看到久远的故事，在心底泛起圈圈涟漪。

沐锐寒如痴如醉，他拿起手中的玉箫相和，看着夏曲杨的目光里多了一丝莫名的情愫。这曲子着实新奇，不似往日听的小曲儿咿咿呀呀，书生与歌女执手相看泪眼。反到有一种清奇的力量，将所有的人拽进故事里。

曲罢，曲杨起身转头说道:“沐锐寒，这首曲子送你。”然后端起石桌上的茶杯轻轻呷一口，深深吸一口气，茶香和着花香异常奇妙。

“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曲杨好曲，就是号称京城第一才女的夏清欢也奏不出这般雅致的曲子。”沐锐寒赞不绝口，他一边鼓掌，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过誉了。”夏曲杨点点头轻轻的说道，仿佛刚才弹奏的不是她自己:“不知王爷今日造访何事？”

“下药之人是谁？”沐锐寒一手撑着头眼神里冒着寒气，好似要吞噬掉整个天地。

“我说你可相信？沐锐寒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在欺骗自己。”曲杨举着茶杯，眼神里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她抬头望着天空长长舒一口气。

沐锐寒眼里大雾弥漫，仿佛一场天青色的烟雨，夏曲杨看着他的眼眸，要说的话终究还是烂在肚子里。

“你可亲眼所见？”沐锐寒质问。

夏曲杨点点头，转身走到兰花丛中，不在理会一旁纠结的沐锐寒。

“沐锐寒人在利益面前往往失去理智，爱恨情仇也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玩笑，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高，也不要把对方看的太重要。”曲杨摘下一多兰花轻轻的嗅了嗅，晨风扬起她凌乱的黑发，衣裙迎风作响，似乎要羽化登仙。

沐锐寒突然从背后抓住曲杨，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夏曲杨乘风而去，心头一痛，情急之下方才抓紧她的手。

“曲杨，我知，可也需要些时日。”沐锐寒淡淡的说道，他的眼眸蒙上一层哀伤，整个人颓废又筋疲力尽。

“时间终归会冲淡一切，最后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曲杨转过身轻轻的拍着沐锐寒的肩膀，柔声安慰。

“嗯，谢谢你。”

沐锐寒与曲杨并肩而立在兰花丛里，蝴蝶环绕在脚边，微风吹起衣袂翩飞。

“曲杨，你说人真的会有前世今生么？”

“未知生，焉知死，活在当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