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受终于也被惹怒了，打定主意要硬气一回。

虽然沈约是他的主人，在它的设定里也有服从命令的潜意识，可是日渐人性化的它，在面对一个死了近百年的曾经天才时，还是起了好胜之心。

体内的暴躁因子突然上涌，小受双目渐渐变成金属色，手指在虚拟的键盘上飞快击打，一股神秘恐怖的力量忽然逼近沈约，沈约心中一惊，再不敢对小受有丝毫丝毫轻视，全力回击。

一段段程序代码被输入电脑，在肉眼看不到的四维空间中纠缠争斗，整个位面与系统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江泱华看着屏幕中和屏幕前发狂的两人，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皮皮收，你在做什么，快住手！”

他疯狂扑上前，想阻止小受狂化，却被全身蜕化成金属质地的小受单手扼住了喉咙。

单手操控键盘，小受速度半点不落，金属色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机械的笑意。

“沈约，时隔百年，你还是半点不记得当初的教训！”

“莫如今天，就让我再来帮你回忆回忆，何休当初是怎么死的？”

一个个电话打进来，沈约看着那被一张机械笑脸占据的全国各地各大屏幕，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何休死前的恐慌之中。

曾几何时，他也像这次一样信心满满，以为人脑照旧强过机械脑，即便给系统设定了不断学习的功能，只要同样有感情，他就一定不会输给它……

可是他到底还是输了。

他忘了机械终究是机械，模拟出来的人类情感，不过是随时可以切断的累赘。可是他是人，他有真正的感情，他没办法做到像系统那样，无视一州，或者一国的生死。

当初代系统通过超级计算入侵华国空间站，将一颗小型彗星拉过来的时候，沈约其实有办法阻止的。

他完全可以如法炮制用空间站的引力场将不远处的一颗体积更大的彗星拽过来，与系统的小彗星提前相撞，阻止它对何休下手。

可是他最后却是犹豫了。

他对这一切也只是设想，若是稍有偏差，那颗大彗星在碰撞中改变轨迹，撞向地球，那样带来的灾难将比初代系统的小型彗星撞下来更加惨烈。

只是一瞬间的犹豫，沈约便永远失去了何休。

彗星被大气削减燃烧变成陨石砸向何休时的惨烈画面，沈约如今依旧历历在目，可是如果再让他选一次，他会选择那一州一国的无辜百姓，还是会救何休？

小受莫名，很想知道。

“在妄想掌控超越人类的力量时，你就该想过，终有一日，你们会被它毁灭。”

“沈约，你还有六个小时。这是我，初代系统JP001，看在你和何休创造我的份上，给你的最后一次选择。”

“小受，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看着屏幕中蓦然沉默的沈约，以及身旁突然变得陌生的机器人，被扼住咽喉的江泱华一脸茫然。

他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原委，他只是不明白小受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

JP001偏头，冲他冷冷一笑，“江泱华，你不过是个与沈约一般的，被程序强行设定，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在四维空间中的可怜人罢了。”

嫌恶的抬手，将他丢到一旁，小受开始调出各个位面，用蔑视的目光，审视着那被他所操控的芸芸众生。

蝼蚁一般的人类，举手间便可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