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打飞絮霜华重,鹅毛旋舞沙中转。

容予看着这满天满地的金色霞光，嘴角苦笑更甚，当初，他身边还有一个柳如烟，就算是那么一个人，心里是从未有过他，他也甘之如饴。

也就是因为柳如烟，容予才算是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感情，这种滋味，是旁人体会不到的。想来，那么一个云韵，定然也不会知晓，这自然不算是什么看扁了她，只是因为那么一个人，着实可恼。

莫荥施依旧是低垂着脑袋，看得出来，他觉得十分愧疚，呵，若是为了那么一个女人的话，未免太叫人扫兴了些。他是半点都不在乎的，不管那人好还是不好，心里有他与否，都不在意，只要是叫她过得好，便是知足了。

“烟儿的消息，彻底断了吧？”容予看了看天，一旦是真的入了春了，这天空，都会变得大不相同，愈发温暖了些，他已经没有披着狐皮大氅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凉意，果然是暖和了。

莫荥施也不知道容予到底是想问什么，但还是依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那条线，是早就断了的，根本就没有多余的余地叫人反省什么来，毕竟，南宫钰那么一个人，强势霸道的很。

在这一点上，比容予要厉害太多太多。

莫荥施自然不会说出这样的丧气话来，朝着容予苦笑两声，“二小姐过得自然不会差的！”

“这个我也清楚的很！”容予苦笑，“那丫头，不论是在哪里，总会有贵人相助，这是她的福泽，也是她的能力！”

原本莫荥施还想着，容予说不准儿可以问问那么一个云韵的身体，哪里知道，一句话都没有提到云韵，全部都是柳如烟，看样子，那么一个女人，已经是叫这人彻底动了心了。

以至于现如今，对云韵，完全是放弃了？莫荥施不敢想象，这日后云韵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这宫里头的女子，不都是完全仰仗着皇帝的宠爱过活么？这若是到了日后，那还了得么？他浑身发颤。

“皇后娘娘……”莫荥施沉吟半晌，看着容予那么冷厉的眼神的时候，狠了狠心，接着说道：“皇后娘娘的身子，是愈发弱了，主子，您……”

“这都是她自找的！”容予冷哼一声，那云韵，妄想着让永信候束缚他？着实是天真的很！若是当初那孩子还在的话，或许，还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可是天不遂人愿，那孩子，终究还是去了，或许，这一切，也都是天意使然，若非是天意，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呢？”

莫荥施不敢答话。

孩子的事儿，在宫里也算是个禁忌了，原本是因为云韵的缘故，到了后来，完全是因为容予，一旦是听到了关于孩子的论调，总会大怒不已，连带着莫荥施都摸不清，这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恍惚又想到了什么来，朝着那人看了一眼。

“二小姐现如今还被人追杀！”

“什么？”容予一听这话，登时就恼了，好端端的，怎么又闹出了这么一桩事儿来？“什么追杀？”

“这事儿，属下也没有查探清楚，对方十分隐秘，只是跟那天下第一庄有着不可分割的牵扯！”

莫荥施不愿意再做些什么瞒着那人的事儿了，索性，将这么一些，一股脑儿的也全都说了，有些事儿，坦白些，总归还是要好一些的。

天下第一庄？

这个地方，他们二人倒都不陌生，呵，那月灵国的头号赌庄，倒也算是十分有名气的了。只是那赌庄哪里会拦下这样脏的生意，都知道，那么一个女人对于南宫钰的重要性，谁敢？

容予微微蹙眉。

只是也答应了那么一个人，日后再也不会找她的了，若是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话，势必会引起那人的反感，只是既然莫荥施可以查到，那么唐风跟渠星，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是这份担忧，依旧是埋在他的心里，半点都不能自持。他自然是希望，那么一个丫头，什么都好，就算是心里没有她，至少，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若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放手了，既然那么不喜欢，若是一直这么牵扯在一处的话，终究是不好的。他哪里不知道这个门道。也着实是没有办法。

“派些人！”

“嗯？”莫荥施紧紧地皱了皱眉，他们的人若是到了月灵国的话，只怕是凶多吉少了，现如今，南宫钰对于这么一个方面，当真是防之又防，这个时候过去，岂不是撞在了枪口上了么？

“这怕是不大好吧，依着南宫钰的性子，主子，咱们的人，怕是凶多吉少了！”莫荥施尽量说的委婉一些。

倒不是说，他们的人比之不上那些人，只是因为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没有半点好处，若是这样的话，何苦来哉？

柳如烟的性命，必定是十分安全的，哪里轮得到他们来操心？只怕是还没有到月灵国，他们的人，一个两个的，就全都完了，这是很有可能的事儿，毫不夸张。

容予好似是也在思考一般。

“若是这样，你派人往月灵国皇宫走一遭，跟南宫钰说上一说！’

一听这话，莫荥施彻底认为，这么一个男人，这会子是疯了。担心那么一个女人，都已经是疯魔了。那南宫钰，若是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话，那还了得么？这几乎是不大可能的事儿了，只是偏偏，现如今容予这样执拗，他们的话，也听不进去了。他想了想，微微颔首。

“是，属下遵命！”

“日后，你多往这永乐殿走走，她要是有你陪着，也算是造化了！‘

莫荥施只觉得这个话题十分敏感，一时之间也不敢说些什么，闷哼一声，点了点头。

若是可以光明正大地来，倒也是极好的。总好过他，找了千百个借口才能走进来，看她一两眼的好吧，这也是那人的人道之处，倒也是丝毫都不愿意拘泥了他。

莫荥施只觉得十分感恩，朝着那人笑了笑。

“主子，多谢！”

“谢我做什么？”容予一听这话，愈发觉得好笑，“你们若是有了感情，我就轻松许多了！’

容予知道，在感情这方面，自己绝对是自私的，若是不喜欢的人，不论是做了再多的事儿，都全无用处，这也不是他的执拗，只是习惯了这一切，也都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不是云韵，绝对不会是云韵。

那个女人，这辈子，他就算是一个人，都绝对不会愿意跟她相守终老。

这自然算不得是什么侮辱，只是对于他来说，有些事情，着实是困难的狠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莫荥施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欲言又止。

他想要帮着那么一个云韵，但是又害怕，若是自己做了一些什么来，云韵怕是要永久性地离开自己了吧。这貌似是一定的事儿了，还真是叫人绝望的狠了。

“主子！”莫荥施苦笑，“皇后娘娘要的是主子来看望，属下，不论是来多少次，都是没有半点用处的！‘

“日后再说吧！”容予依旧故我。依旧是不理不睬，云韵早就是望穿秋水了，可是那人，终究是不会来了，以前是不愿意承认的，但是现如今，就算是自己不承认，也已经是来不及了。

那个男人，对她没有半点心思，她全都明白，坚持到了今天，也不外乎就是因为不甘心的缘故罢了。

月灵国，大都，皇宫，慈天殿。

那数百名面首的事儿，终究还是被太皇太后给知道了，那静婉看着太皇太后这样癫狂的模样，心里多多少少都觉得十分心疼，毕竟，这是她伺候了一辈子的主儿啊！

“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这一切，都跟您没有半点干系啊！”

“没有？”那人苦笑更甚，若是没有的话，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千古罪人。

秽乱春宫？

这又是何等子的罪名？好端端的，自己怎么就成了这样的淫妇？她辅佐几代帝王，自然是个有功之人，偏得到了后来，就成了如此模样，这日后，就算是驾鹤仙去，见着那些祖宗，都是没有半点颜面的了。

呵，她这么一把年纪，好端端的，怎么就走到了那条路上了。这根本就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儿了！着实是奇怪的狠了！

好端端的，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这样了呢？

她满脸是泪。

“不，不会的，不会的！”她狠狠地摇了摇头，这是静婉第一次看到太皇太后如此失态，之前，就算是遇到再怎么困难的事儿，这么一个人，总是那么雄赳赳，气昂昂，永远都是那么一副不服输的姿态，好端端的，现如今，怎么就成了这样了呢？她着实是不懂。

“哀家，何曾有过如此荒唐的时候？”她朝着静婉看了一眼，“是我的过错，我知道，那些朝中大臣，定然是恨死了哀家了，是也不是？静婉，你不必瞒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