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前脚刚走，就从后头走出一个人来。

“那是……”柳震天一脸震惊，“那不是烟儿那丫头么？”

“哼！”风和靖冷哼一声，看着柳震天的眼神，带着一丝丝的打趣，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真是可笑的很。

“可不是你嫡亲的女儿，只是着实奇怪，起初我还听说，香儿那丫头被一场大火给烧死了，今日还见着她鞍前马后伺候着二小姐，呵，真是奇怪的很！”

柳震天来回走了两圈，天下人固有相似，只是若是连带着香儿都在，那人定然是柳如烟无疑了。听闻有人血洗了摄政王府，胡氏死了，三小姐柳梦柔也是死了的。偏得柳雨柔还是活着的。

传闻是不知所踪的。

没成想，还当了这碧灵国的女王爷，当真是了不得。

“偏得因着胡氏的缘故，你对柳如烟从未有过几分真心，这一回，你就算是落了难了。未免靠得住她，我见她，英姿飒爽，与往日大不相同，当真是换了一个人了。想来，你若是现身，她也未必认你！”

柳震天没再说话。

心里倒是有几分高兴，他本是想着，他柳门无后了，未曾想着还有一个活着的。倒也值得宽慰。

“现如今，你我还能分得开么？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这句话也是出自真心，他们之间，好歹也相处了这么一些年头，风和靖自然也是知道的。心里倒是十分快慰。

“我们定然会平安无事，我那位皇弟，我知道他是什么性子，这会子好似是非要我死不可，再过一些日子，定然也就变了的！”

甫一出了碧云宫，柳如烟越想越觉着奇怪。

“香儿，方才那人。可觉得有些熟悉么？”

香儿微微颔首。

“看那身形，听那声音，好似是旧相识一般，只是小姐，”香儿凑近朝着柳如烟笑了笑，“这也是不大可能的事儿，那靖公主怎么会到咱们月灵国去呢！”

这虽然也是真话，但是这人不是消失了几年光景么？这几年她在何处过的，也无从知晓。倒是那些东西，引人遐想。

天乾殿。

等了半个多时辰，风允锦才算是见着柳如烟带着烟儿来了。他赶忙迎了上去。

周遭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烟儿刚想下跪，就被柳如烟给拉住了。

“你跪他做什么？日后你们之间，关系十分平等，何苦来这一套？若是你在宫里，受这样的罪，倒是不如跟了我去的好！”

闻言，风允锦不禁有些好笑。

柳如烟果然不同，不论他是何种身份，于柳如烟而言，不过就是落难太子罢了。

“说的不错！”风允锦点了点头，“你我之间，不需要这样的虚礼，柳小姐……”

“这称呼现如今听了，着实是别扭的很，倒是不如换一个的好！”

“我若是唤你一声烟儿，我这心里倒也不是滋味儿，也不知道是怎么，总觉得乱了辈分似的！”

香儿一听这话，“噗嗤”一声直接笑了出来。从未想过，这人现如今当了皇帝，还是跟以前一般无二。

“倒是不如唤一声倾城的好！”

这是封号。香儿也觉得自家小姐配得上这么一个名字。

“好极！”

这两个人夫唱妇随，虽然还没有大婚，却也是叫人看着甜蜜和美。日后定然可以举案齐眉，相濡以沫，安稳一世。倒也是极好的。

柳如烟朝着两个人笑了笑，就近坐了下来。

“你们二人的婚事，准备如何？”

“我已经派人去查良辰吉日了。”风允锦紧紧地握住了香儿的小手，从那双眼睛就能看出一片真心。“让他们选的都是近些的日子！”

“也好！”柳如烟微微颔首，想到方才见着的风和靖，朝着风允锦笑了笑，“皇上，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纯属客气。

风允锦点了点头。

“那位靖公主，可有画像么？”

“有！”风允锦也不问是为了什么，便让人去拿了一副来。

上头的女子慵懒卧坐花丛之间，一张脸子，莹如珠玉，粉团似得。偏又生得如此俏丽，笑得十分清雅。

她忽然想到那么几句：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柳如烟想着自己方才见着的那张脸，多少还是有些差别的，偏得叫人说不清道不明。她竟然还瞧见了人皮面具。以前倒也是不认识的，自从那南宫钰给了他一个好的，便是苦心琢磨了一阵儿，以至于现如今甫一见着，便是能认出来。

呵，南宫钰。

想来，那人已经在月灵国了。

指点江山，日日上朝。

她心神摇曳，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难受的厉害，偏得又说不出来因由，就这么怔怔地站着。

风允锦见着觉得奇怪，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香儿的眼神给拦了下来。

两个人走到了外室。

“见倾城这几日精神颇有些恍惚，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南宫公子走了！”香儿摇了摇头，着实是看不懂自家小姐的选择，等到南宫钰走了，自己心里又不好过，偏又不说出来，整日里闷在心里，长此以往，怕是要病了。“小姐心里不大舒服，偏得又不肯认，小姐乃是个要强的人，不承认，也是正常的很！”

香儿倒是十分了解，无奈地笑了笑，倒是他们的好，痴傻之人的福气，有时候乃是叫人捉摸不透的。香儿只觉得自己乃是这世上最最幸运的人，先是遇着了那样好的主子，现如今，好似又遇上了自己的良人。

名分富贵，对于香儿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她只觉得若是有一个人，对自己乃是真心真意的好，那么，便是这世上最最值得欢喜的事儿了。

“原来如此！”风允锦微微颔首，这事儿，他也是知道的，只是柳如烟乃是个十分小心的人，对待自己的感情特为尤甚，谁成想，那南宫钰就这么一气之下走了。“只是南宫兄想来也不会就这么走了的，日后，总还会回来的！”

“不知道！”香儿摇了摇头，“只怕就算是回来了，这也改变不了什么，小姐的性子，我也是知道些的，总归不太喜欢被束缚！”

风允锦微微颔首，不再多说。现如今，也就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月灵国。

这皇宫上下，都是死气沉沉，那些宫女太监，也都是脚不沾地，匆匆赶来，匆匆逃去。唐风跟渠星在永天殿外头守着，也都是一脸愁苦神色。

原本那些大臣，得知南宫钰回宫，只以为这是要上朝了，哪里知道，南宫钰依旧是日日罢朝，不理朝政，不仅如此，还赦免了曹兵一死，提拔成摄政大臣。虽说曹云亮被流放到了北荒之地，但是因着那曹兵乃是曹云亮独子，竟然也没有受到牵连，着实是奇怪的很。

老夫人或可因为年纪大了不受牵连，倒是可以理解，只那曹兵，不罚却赏，着实是叫人看不大懂。

但是偏得他们一个两个的也就只能是这样生闷气，丝毫不敢言语。

只得唐风知道自家万岁爷，这一天两天的都在饮酒解愁，这永天殿里头，日日夜夜都是酒气熏天。叫人心里烦闷。又是十分担忧，却又是半点改变不得，叫人着实是担心的很。

碧水浩浩云茫茫，美人不来空断肠。预拂青山一片石，与君连日醉壶觞。

“烟儿！”南宫钰嘟囔了一声，看着外头灰蒙蒙一片，心里着实是难受的很。

“呵，烟儿，你终究是不喜欢，你终究是不爱，终究是不爱的！”

唐风跟渠星在外头听着里头噼里啪啦一阵大动，瘪了瘪嘴，对视一眼，都是一脸仓皇。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长此以往，这身体难道不要了不成？”唐风长叹一声，“二小姐也真是的，咱们家主子这样好，偏得她那样折腾，死活都不甘愿！”

“你这话说的未免奇怪了些！”渠星摇了摇头，“这是选择的问题，若是二小姐不愿意，那自然是勉强不得，咱们主子是何等人物，岂有强人所难的道理？”

听渠星这么一说，唐风顿时又不乐意了，冷哼一声。

“难道说，你就愿意看着咱们主子，这日日夜夜醉酒不成？现如今，这早朝也不上了，若是再让那些大臣跪在永天殿外头，又是咱们的烦心事儿了！”

“我不烦心！”

一听这话，唐风简直就是要气得吐血了。

都知道这渠星冷面冷心，说出来的话，也着实是能气的死人。骗得他只觉得这人乃是真性情，凡事总也会听他的意思。

只是唐风现在想着，还是要往碧灵国走一遭的好，告知柳如烟，且看那人有个什么反应，若是丝毫不管，倒也罢了，若是着急伤身，便可以将他们二人撮合都一处，成全好事，岂不两全其美？

好似是知道唐风的小九九，渠星摇了摇头。

“二小姐不同寻常女子，看重自由，这皇宫大院，非她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