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肯定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就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既觉得顺眼。
看久了却又哪里不对劲。
所以我会去试探别人。
‘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但要人说出准确的想法和评价。
是很难的。
总会有很多想说却不敢说的话。
所以只能找些不想说,却只敢说的话来。
这就是人。
任何人都不例外。
所以大多时候,我都选择了沉默和透明。
因为既不想说假话,也不想因为真话所带来的不必要的麻烦。
索性就不说话。
但尽管如此。
我仍是迫切的,无比渴求的想知道。
‘我’,究竟是个什么人?
但这种渴求显得无比幼稚。
谁会告诉你呢?
人都言,‘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总觉得这是很假的话。
不是说这里面的道理假。
而光是想要‘知人’就很难。
且就更不用说‘知面’。
那也就不用在渴望什么‘知心’了。
很多时候,想要知道真相。
那就必须要用假问题。
问出真实话。
这一日,父亲正在那沙发上靠坐着抽烟。
我见到他旁有一捆捆白色细条带扎着的钱。
我问他:“这一捆是多少?”
父亲叼着烟笑道:“这里一捆,就是一个白条,一个白条就是一万。”
我去厨房端了碗水来喝。
就这样。
在烟的缠绕,和水的伴随。
就度过一个下午。
足以。
我忽的问父亲:“爸,你说,什么东西是永久的?”
父亲抽了我一眼,忙着手上,道:“你觉得什么永久,那就什么永久。”
我问:“那你觉得什么永久?”
父亲沉默了一会道:“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问的父亲。
要说权力是永久。
这话说来我也不信。
毕竟。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种道理我小孩子都懂。
人情最久?
这我也不信。
那到底什么最久?
父亲说,自己决定什么最永久,什么就永久。
我敲了敲父亲,又看了看空碗。
既然权力不久,人情也薄,那到底什么是比这些更硬的。
我忽的想起一本书上的话。
‘钱权相并,方人情练达’。
这思绪便随着这句话开始。
有钱的地方,就有权。
有了钱,才有人能帮你。
自然就钱权相在,人情也就来了。
这说来说去。
还是钱。
最久。
我本来。
还有些期待的。
就这样。
一天就随着我的这消遣。
消磨去了。
第二天起来。
天气很不错。
虽然云多了些。
洗漱一切妥当,到了学校。
见到了那俩家伙。
上去打个招呼,不等我先说话题。
小强把我拉到了一处去,和黄封说是去买瓶水。
到了小店店铺里去。
人很多,我和小强买了瓶水后。
小强却先不走,凑到我旁道:“白一包,你知道吗,黄封喜欢上六班的一个女生。”
我道:“哦,怎么了?”
小强道:“那个陈敏和黄封喜欢的那个女生也有牵扯。我跟你讲,上次星期六星期天你没出来。黄封和那个女生约出去玩的时候,被陈敏打了。”
他妈的。
我淡淡道:“那你现在和我说这个干嘛?”
小强道:“我们早上,去围他怎么样?”
我道:“不去,没意思。”
小强道:“那就这么算了?”
我道:“既然是黄封和那个女生的事情,就让黄封自己去解决,这事情我们插不了手。”
小强不说话了,开了水瓶喝上一口,就妥妥的走了。
开门了,进去。
早自修,我在教室里待着。
早读自习。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自习结束,黄封小跑到我旁边道:“白一包,最近几天有下雨,路很滑。”
我抬头细细看了他一眼。
他站的不是很直,两只手撑住膝盖,吊儿郎当的和我说话。
我道:“嗯,昨天我还差点摔了一跤。”
黄封笑道:“是吧!我昨天也他妈摔了一跤,给我痛的,他奶奶的。”
我四处看了看。
我看不见小强的踪影。
这个笨蛋就每次都要单独行动吗?
要是被打趴下去,我可不帮他收尸。
真麻烦。
我也不出去,仍和黄封谈笑。
六班离这里很近。
出教室门往左走上一会就能到。
那我就等吧。
果不其然。
这才一分钟,就不知是谁做了领头羊一样,招呼了大家出去看看。
全班人便纷纷像看到宝藏目的地般。
凑了出去。
黄封看了我一眼道:“外面怎么回事?”
我缓缓站起来道:“去看看。”
越走向门口,越听到依稀的叫骂声。
我分辨出那是熟悉的声音。
黄封也明显听出来了,走的快了些,忙跑了去。
往左看去。
小强和陈敏正扭打在一起。
怎么说呢。
精彩。
双方焦灼。
一下绊倒这个,一下又踹过去的。
不相伯仲。
我回头望了望。
也该到了吧。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陈老师和两个男老师走了来,看着小强和陈敏对架,忙叫起来。
两个男老师分别拉住小强和陈敏。
还别说。
难拉开。
拉开了也是一脚一脚还作势往前面踹去。
陈老师看了看小强的黑衣服上尘灰色,暗沉色,又看看陈敏,陈老师道:“你们干什么?学校不是你们打架的地方,你们要打,出去打,打到大街上才舒服是不是?!”
后偏过头去道:“你是哪个班级的?”
陈敏那边也不太好受。
满头大汗,脸红通通,一身衣服也都是灰土上扬。
陈敏话里带气道:“老师,我是六班的。老师!他先上来踹我的!”
陈老师看了看小强,又看看旁边围观的其他学生,道:“你们两个先到我办公室去!”
小强和陈敏就随着陈老师,去了办公室。
第一节是陈老师的课,而陈老师要拉他们俩去办公室里训话。
所以自然就没有人来上这节课。
我一回到了位子上,班里的各种小八卦女生男生就来问我道:“张晓强他怎么回事?”
我把书翻了起来,手上拿只笔低头看书道:“你们自己去问他。”
我想,像我这种人,想要获取关注,也只会由这种方式了。
人总想知道精彩而又不关乎自己的事情的。
直到了第二节课。
小强被放了回来。
我们仨还是去上厕所,什么话也没说。
到了走廊墙边吹风,我们俩还没开口问,小强先开口笑道:“怎么就没多踹两脚。”
我们仨也就没心没肺的笑起来了。
这事儿没完。
第三节课。
我想自己先出去走走。
还不等小强黄封他们俩来找我。
我就先出去了。
吹吹风,挺舒服的。
我瞥过头去看了看,陈敏和他身边的那帮小跟班的。
也去上厕所。
也不知道怎的。
我早上是不是水。
喝多了。
进了厕所,我不上。
只洗手。
我听到陈敏那伙人笑道:“他妈的那个张晓强,神经病一样过来踹我一脚,你们猜到了办公室怎么样?你们也知道他们班班主任,凶,我考的又比他好。张晓强给骂死,我都差点笑出来我跟你们讲!”
我洗的很慢。
随着水流下来,我也不自觉说出话来:“第一次见打不过别人,找老师来主持公道,懦夫一样也拿出来炫耀的,笑死人。”
说吧我轻轻笑了道。
在这种学生眼里。
‘打架之后找老师’那是铁定的懦夫,垃圾行为。
陈敏没说话,他旁边的小跟班道:“你他妈几班的?”
我抖了抖手上的水,偏过头去道:“二班的,你怎么样?”
说完我就要走出去。
陈敏也来洗洗手。
我不管他。
只管往前走。
我知道。
他忍不住的。
走了几多步,忽然有人叫我:“你等一下。”
我回过头去,陈敏就扇了我一巴掌:“你说什_____”
不给他自顾自的说话机会,我上去就是一巴掌把他打懵,瞅准机会就把他拉起来又踹一脚。
陈敏吃疼叫了一声,爬了起来就往我这里踹。
“喂!喂!你们干嘛!”
后头传来了喝止的声音。
是个男老师,见我们又要打起来,忙过来,看了看陈敏道:“又是你?”又看看我道:“你几班的?”
我道:“二班的。”
我的脸涨涨的,有点发热。
呵,不会吧,我什么时候。
都会害羞了?
那男老师把我和陈敏叫了进办公室去。
刚一进门,陈老师一看到我和陈敏就道:“白一包?”又看看陈敏,气道:“好啊,这之前张晓强被我骂完,你就去找陈敏打回来?!”
我不说话。
陈老师站起来道:“说说!怎么回事?!”
陈敏低着头,不说话。
我道:“他先打我,扇了一巴掌。”
陈敏忙抬头道:“老师!他先骂我的!”
我瞥了他一眼道:“那你说说,我骂你什么?”
陈敏涨红了脸,又低下了头。
这办公室又安静下来。
陈老师看了我道:“白一包,你是不是先骂了他什么?”
我说:“没有。”
陈老师道:“那他说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不说他,他怎么动你?”
我抬头看了看陈老师道:“一个巴掌拍不响?”
我转身向陈敏。
陈老师缓缓坐回了椅子上。
她可能以为我要道歉。
怎么可能呢?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在办公室。
我转身看着盯着我的陈老师道:“这样响不响?”
就这样。
我被一直骂到最后一节课。
父亲也被叫过来了。
不过也只是父亲和老师说了些什么。
然后我就回到教室去了。
嘛,因为这次是在厕所发生的。
所以没有太多人看到。
我进了教室,也没人问我什么。
这是极好的。
到了教室,几分钟后,陈老师急促的走进来。
她到讲台上顿了顿道:“我希望以后不要发生这种同学之间打架的事情,有什么事,可以找老师商量,记住,学校是来学习的地方,不是来打架的!还有啊,有些同学,这个很小心眼,喜欢记隔夜仇。这里我就不点名了。接下来布置作业……”
放学,我和他们俩边走边吃东西。
黄封他跑的比我还快。
至于隔夜仇这种东西。
陈老师说的是大错特错了。
我从不记隔夜仇。
因为我报仇从来不隔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