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别告诉九歌，他晕倒后那疯子撞笼而死，至于尸骨埋何处，莫别至今也不甚清楚。

他当时被咬断了动脉后，虽然断断续续地清醒了一段时间，但最后还是死掉了。

他本来是不会死的，但是夜晚总会梦到那疯子来找他，叫他快点回家。这些噩梦让他精神萎靡，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他吃不下饭，喝不下汤，最后因为害怕做噩梦而不愿睡觉，奶奶为此忧心忡忡，觉得家里一定是生了妖邪。她四处打听，想知道***驱邪的高人，后来听说榆荫下镇的程家世代修仙，且信誉极高，便千里迢迢地赶了登门拜访。

谁知她这一去再没回来，莫别家里的人找了好几次也没找到她的踪影，再问程家，程家那时的家主程固却说从未见过她。

程家既然如此说，莫家便不便再纠缠，虽然仍心存疑虑，但他们没有胡闹，只想找到证据后再做打算。

他们在榆荫下住了好几天，几乎每个人都被他们打听过，可大家都不曾看到过莫别的奶奶。

正当他们快要彻底相信程家的清白时，突然有一个小仆人偷偷前来，说自己是程家的仆人，他知道些情报，想透露给他们听。

他说莫别的奶奶虽然并不是程家人杀死的，但确是程家指派别人杀死的。程家想杀了莫别奶奶，但又不愿意承担后果，便让一个别人家的人去杀她，这个人得了他们的好处，是断然不会泄密的，若有一天真的被人发现，他也不会出卖程家。

九歌听到这里，问道："这人究竟是谁？"程家人虽广纳贤士，但从来只信任自家人，他们宁愿相信自家的蠢材，也不会相信外面的天才。且不说杀人这种事程家能不能做出来，就算程家要杀人，也断然不会让一个外人去杀。九歌和程家这么熟，还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外人能得到程家如此信任过。

莫别听他问，突然愤怒起来，他吼道："你不知道？！"

九歌被他吼得莫名其妙，心想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便诚恳地说："我真不知道！"

谁知莫别却更生气了，他几乎是咆哮着道："你骗谁呢！你以为我是孩子你就可以骗得了我吗？你少给我装蒜了！"

九歌更加奇怪了，他怎么就骗他了，他是真的不知道杀他奶奶的人究竟是谁啊！

突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一个很安静的夜晚，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太太坐在马车上，手里还织着毛衣。

马上就要到榆荫下镇了，前面的路有点黑暗，马夫们为了壮胆，纷纷唱起歌来，歌声响彻山谷，莫别奶奶忙制止他们道："别扯嗓子了！若是惊动了山里的生灵可就不好了！"

一个马夫笑道："老太太真是心善！一定是活菩萨转世！"

莫别奶奶笑了笑，道："管它活菩萨泥菩萨，我只要小别能健健康康的！"

话音未落，马突然哀嚎了一声，马夫们也纷纷大喊大叫了起来，莫别奶奶要看看外面情况，马夫们忙围在马车四周，堵住马车的门窗，不让她看。

莫别奶奶知道出了大事，或许是遇上土匪了，又或许是刚刚的歌声招来了野兽。

不一会儿，围在马车四周的马夫们全都安静了下来。

莫别奶奶以为没事了，便从马车窗里探出头，却发现地上全是尸体，那几个马车夫死不瞑目，嘴里还淌着鲜血。

莫别奶奶吓了一大跳，忙走下马车，看着大家的尸体心惊胆战。

突然，她看到前方的路上站着个少年，看上去年龄比莫别大一点儿，她看到他立刻想到了正在家中备受煎熬的莫别，于是便对眼前的少年产生了一丝丝怜爱，她忙冲他招手，道："孩子别怕！到我这儿来！"

那少年却没有理睬她，她想他一定是被血腥吓怕了，便一边朝他走，一边安慰他道："别怕别怕！"

她走到了少年身边，却发现少年面露痛苦，往远处跑了几步。

莫别奶奶想他兴许是被血腥吓到了，她没有走过去安慰他，而是站在原地思考马夫们死亡的原因。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游荡？"

起初她猜测这孩子一定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但又看到他穿得高贵，便猜测他是一个迷了路的富家公子。

不管他是谁，莫别奶奶都希望自己能够帮助到他。

那少年却我自岿然不动，手里拿着一把反射着寒光的剑。

莫别奶奶一见那剑，便知执剑者绝非寻常人，于是她道："小伙子！大半夜的你拿着把剑行走做甚？"

剑乃神物，若执剑人的气量不能压制住剑，剑便会给执剑人带来不幸。莫别奶奶见少年弱不禁风，料想他绝对没有降服住这剑的本事。

她朝少年又接近了几步，刚要说话，却只见寒光一闪，剑波所到之处万物皆拦腰斩断。她的脖子也被打出了一个大大的口子，此时她才明白，原来杀那些马夫的人竟是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

这个少年就是那时被鬼王记忆所控制的九歌！

九歌想起往事，突然觉得自己无颜面对莫别，莫别以为他依旧没想起来，便吼道："杀我奶奶的是你秦九歌！"

这时小红雀落到九歌肩头，啄了啄他的耳朵，道："咕咕咕！"

九歌听出小红雀想让他问莫别当年那个自称知道情报之人的名字，他开口问了，不料莫别却没好气地说："怎么？我告诉你以后，你就去把他弄死吗？"

"不，我不会———"

莫别打断了他的话："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你可是杀害了我奶奶的人！"他突然带着些嘲讽的口气道，"鬼王，你手里攥着的人命，可不止一条两条啊！全世界人的命都在你手里啊！你说说你到底为何要给人类设置自然死亡？你既然给人类设计了，为什么不把自己算在其中呢？人类至多只能活百年，而你却能活成千上万年这是否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