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那些在心念空间中自得其乐的悉达多派修行者，凯撒在亚空间中的创造，可都是实打实的真实存在的物质，否则他和莎莱就算有通天只能，也无法在这个没有空气和水的地方生活。

两人喧闹了好一阵之后，终于暂时安静了下来。莎莱开始着手摆弄自己心仪的茶具，在这个地方，她不好好地泡杯茶，心里就不自在。究其原因，可能是这个开放式房间里唯一漂亮的就是茶几和王座了吧。

王座是凯撒的坚持和美学，不论他人怎么说，凯撒总要在王座上坐定才安心。而相对的，茶几就是莎莱的坚持了——对于几乎没有时间观念的龙族来说，茶无疑是打发时间最好的方法之一。

“莎莱，你还打算听关于时间的事情么。”凯撒还是那样的不紧不慢，似乎外来意识和荒神接触这件事，根本就无关紧要一般。

“当然，”莎莱把清洗过的成套的茶具给搬到的茶几上，“可以让你这样泰然自若地坐在这里，等着我泡茶的根据，我还真想了解一下呢。”

“哈哈，敢情你其实并不是很想知道这里的时间走向呀。”

“也不能这么说，刚才在外头不是就已经告诉过你了。新的知识对我来说，就像金币一样的有趣。只不过现在你在这里有恃无恐的感觉让我又产生了另一种好奇心，如此一来我就更想知道为什么你可以如此淡定了。”莎莱在茶几前的藤椅上坐好，开始着手泡茶。

而凯撒闻言则是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我的表现反而是让你的好奇心加重了。”

“正是如此。”茶几前的莎莱显得端庄而优雅，恍若与世无争一般，喜愠不形与色。若不是凯撒十分了解她，可能还会真的以为，莎莱这四个字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呢。

于是凯撒走下了自己的王座，打算到莎莱那里蹭一杯茶。他知道觉得接下来的讲解可能费心费神，所以得提前占好位置，呆会儿喝茶的时候才会显得自然。

“莎莱，上茶！”

灵机一动，凯撒扮演起了说书人。

“说起这个亚空间的时间呀，那可文章不少呀。”

他模仿小时候在闹市上所见的样子，拿起莎莱递过来的茶杯代替惊堂木，往茶几上一磕，发出声音的同时还弄得茶杯里茶水都飞洒了出来。

这是莎莱最喜欢的茶杯，如果是平时的状态，凯撒这一磕碰她估计早就已经发火了。不过今天，她似乎有点被凯撒的气势给震慑住了，这会儿只是盯着怔怔出神，连有没有听清凯撒的话都要另当别论。

面对莎莱好奇又困惑的目光，凯撒顿时兴致高昂，以往很多时候都是莎莱作为主导告诉他一些从来没有听过的知识和见闻，而今天，终于有机会，他可以给莎莱上上课了。

其实凯撒也是典型的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蹬鼻子上脸的人。估计他是平时被莎莱压迫惯了，所以这一次掌握主动权之后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我先说一个大概吧，让莎莱你有一个整体的认知。”凯撒在莎莱的对面坐好，手紧紧地握住茶杯不松开，同时开口说道，“简而言之就是，在亚空间中，时间箭头有大约一半是对称的。”

“时间箭头？这是什么东西？”

果然如凯撒所料，他只说出了一个名词，莎莱就开口发问了。看来接下来凯撒所面对的，确实是一场持久战。

“时间箭头，你可以通俗的理解为时间流逝的方向。”凯撒解释道，同时伸手示意莎莱稍安勿躁，“在我们原本生存的，那个世界树排泄物种诞生的世界里，时间的流逝的方向永远是从因到果，机械并且理性。我随便举个例子来说，比如说今天，莎莱你在天明之时起床，然后洗漱，用膳……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发展的理所当然，好像随着既定的计划往下做一样。”

“你说的例子我没有明白。”凯撒刚想往下继续解释，莎莱却又出声打断了她。

不过这并不是因为莎莱喜欢插嘴，或是她不尊重凯撒。相反，这正是她关怀凯撒的体现。——如果这时候自己不出声告知凯撒难以理解这一点，一会儿凯撒可能又要重复说明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这才是莎莱插嘴打断凯撒的理由。

“不明白？我记得我刚才没有用外语来说呀。”看来凯撒比莎莱更难理解为什么莎莱会不懂。

“不是关于你说的文字啦，笨蛋凯撒！”莎莱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我的意思是说，我难以理解你说的‘既定的计划’这一点。你说我从起床到用膳都是固定好的，这好像不对吧？也有可能，我起床之后不去用膳而是做别的事情，亦或者我压根就不起床，赖床睡它个十年二十年，这些都是有可能并且是我来决定的呀。为什么你会说它是既定的呢？”

“我只是以这个作为例子而已，莎莱你似乎没有弄懂我想说什么。”凯撒也感到头疼，并不是说莎莱的问题是无理取闹，只是因为他无法用更加合理的说法来让莎莱明白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最终，凯撒沉思良久，好歹是想出了一个看上去似乎可行的解释。

“莎莱，我们还是画个图，这样比较容易搞懂。”

言罢凯撒凭空造物，从虚空中拉出了一张白纸和铅笔。他在茶几上摊平那张有些褶皱的白纸，然后用铅笔在上面画上了一个黑点。

“比如说，这个黑点我们把它编号叫‘一号点’，这个点代表的，就是你起床这件事。这个比喻你能明白吗？”

“这个可以，我懂。”莎莱点了点头，同时聚精会神地盯着茶几上的白纸。

接着凯撒又在“一号点”的右边不远处画了另一个点，并且用清秀的字迹在这个点旁边写上“二号点”三个字。

“这是‘二号点’，‘二号点’代表的，就是你洗漱这件事。明白了吗？”

“明白了。”莎莱兴味盎然，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凯撒到底想说些什么。

“好，那我们继续画‘三号点’。”言罢在“一号点”的下方，凯撒又弄出了一个“三号点”，“这个点就代表刚才你说的，‘起床后赖床，再睡个十年八年’这件事吧。”

说着凯撒自己都笑了起来，接着他又绕着‘一号点’的四周，接连画了四到九号点。每一点都代表着莎莱醒来之后可能做的事情。

一口气画了十个点，标明了十件事之后。凯撒看着自己的杰作——像黑色烟花一样的由十个点组成的小球，满意地点了点头。

“莎莱，这十个点代表的事情你都记住了吗？”末了他这么问道。

“当然，你以为我是谁呀。我可是过目不忘的。”莎莱笑着回答，她的眼睛亦闪烁着求知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