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凯撒终于完成了和老伙计的交流。只见完成交流之后的他面色凝重，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要将结果告诉身旁的莎莱。

他只是默默地用双手抵住下巴，然后就陷入了一种类似于迷茫的状态之中。他不断游移的眼神告诉莎莱，这件事情应该比她观测的还要糟糕。

莎莱明白此时不宜过早的上前去询问，因为凯撒要是理清楚头绪就一定会告诉自己的，现在自己应该做的就是静静等待凯撒出声。不知不觉间，怀里的枕头又被莎莱抱得紧紧地。

“莎莱，这一次和荒神接触的，是一个思念体。”过了许久，凯撒终于开口了。

“思念体？”莎莱重复了一遍，她并不是不明白凯撒所说的思念体是什么。她只是无法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而已。

几乎约等于不老不死的龙族拥有数不尽花不完的时间可以挥霍。一般情况下，除了自身是使命之外，他们喜欢睡觉和收集闪闪发光的东西。而莎莱，却是龙族中的异类，因为撇开共同的爱好睡觉不说，她更喜欢去收集和吸收知识，这一点和其他喜欢金银财宝的庸俗之龙是大相径庭。

莎莱从出生至今已经过了大约有五千多年的时光了，这漫长的时光之中，她除了睡觉之外，大部分时候都行走于世界各地，用普通种族的身份去接触世界，学习各种知识。所以，目前为止，应该没有什么名词概念会让她感到陌生，“思念体”亦然。

刚才莎莱之所以重复，一方面是对这个词汇从凯撒口中说出这件事感到一些诧异，二另一方面，则是对思念体“存在”这件事表示怀疑。

“思念体”通俗的说就是幽灵，是指智慧生物失去肉体之后仍然徘徊于世间的拥有自我意识的灵魂。

众所周知，灵魂和肉体是密不可分的关系，肉体一旦死亡那灵魂自然也不可幸免，反之亦然。故而世间所谓幽灵闹鬼之类的种种，似乎也都是不实之传闻而已。

不过，在莎莱的脑海中所收入的知识里，似乎真的存在着仅有灵魂和意识的存在。因为其存在原因本身就很矛盾，所以至今都没有被主流科学界所认可，换句话说，不过是个口口相传的传说而已。

至于为什么是矛盾的呢？原因其实很简单，意识，也就自我，是保存在大脑中的，而灵魂则只不过是驱动生命的精神能量而已。灵魂脱离躯体这种情况偶尔会发生，可意识附着在灵魂上随着一起脱离这种事情，就似乎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了。毕竟灵魂并没有承载意识的介质，所以主流学界普遍认为，仅有灵魂和意识，没有肉体的存在是不太可能出现的。

说到底，自然的奥秘探索之路还是漫长无比，虽然只拥有灵魂和意识的“思念体”经常被说为是无稽之谈，但这么多年来它们被人为观察到的次数却有增无减。关于这一点主流学界一直说法不一，更多的则是以错觉的说法敷衍了事。

莎莱身为收集知识的爱好者，对于这些看法、观点以及研究自然都是不分贵贱的全部收入。在自己研究之后的基础上，莎莱对所谓的“思念体”也有了自己的判断——她并不认为思念体之说是子虚乌有的。

莎莱认为，主流学界对于思念体存在本身的矛盾，应该在于他们对“意识”研究的缺乏。可以说，意识不单单是存在于脑中的，它应该是大脑和灵魂的共同作用才对。所以最后莎莱认为，如果有一种方法，或者说是因为某种偶然，让意识脱离了大脑，完全依附在灵魂里，那么就可能成为“思念体”了。

以上这些都是闲话，即便莎莱是如此认为的，但也不能代表她是完全正确的。在抓到一个思念体做系统研究之前，莎莱始终不能轻易下结论。

……

有的没的想了这么多，莎莱也等到了凯撒给她的回复。凯撒似乎看穿了莎莱重复一遍的原因，所以回答的时候也加重了语气并且附加了说明。

“对，就是思念体。”凯撒接着又补充道，“我是根据老伙计告诉我的描述，加上你之前和我扯的一些研究内容，做出了结论。”

“什么嘛，原来是这样啊。”莎莱长舒一口气，“我还以为空间精灵也知道‘思念体’的存在呢，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老伙计知道这件事不是更好么？这样一来你就不用费心去证明自己的观点了。至少这是从空间精灵口中说出的真相，百分百是不会有假的。”

凯撒笑着打趣道，不料莎莱却直截了当地表示了反对。

“我才不要呢。”她这么说道，“如果真的是从你那个老伙计口中说出来的，我要怎么和我那群在学界的朋友们说？怎么向他们证明？难道直接告诉他们说‘这是空间精灵亲口告诉我的’？拜托，这样他们怎么可能会相信嘛。”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凯撒表示赞同。

“还有呀，如果真是空间精灵说的，我估计自己得憋死。毕竟找不出证据，之后世界上可能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我即便想告诉别人，也因为拿不出证据，最后也只能被迫违心承认这只不过是一个猜想而已。你说，这是不是一种折磨？”莎莱又补充道。

没想到这中间居然还有这么复杂的联系和关系。经过莎莱这么一分析，凯撒才知道莎莱为了证明“思念体”的存在是有多么的努力和严谨。他开口道：“莎莱，听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现在我也庆幸老伙计没有将‘思念体’这个名词说出来了。还有，现在我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收回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判断老伙计描述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不是思念体。”

“老伙计怎么说的呢？你转述一遍给我听听呗。”这时一旁的莎莱提议道。

“嗯，让我整理一下。”

言罢凯撒又低着头进入了思索之中，他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了几下，方才理清思绪，抬头对莎莱说道：“莎莱，这里我得先声明一下，老伙计她，虽然说有独立的人格，但是似乎并不擅长表达，我的意思是她的逻辑思维并不是很好。所以在说话的时候也很少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这一点你明白吗？”

“我当然知道啦，凯撒你忘记了，我也见过它许多次了不是？”莎莱不明白为什么凯撒要这么问。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提醒你呀。”凯撒回答道，“我的意思是说，接下来我的描述可以说是把老伙计所说的话串在一起，所以一定会有一些添油加醋的……至于描述的准不准确，就只能由莎莱你自己判断了。”

“哎呀，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原来是这点小事呀。”莎莱笑出了声，“你说就是了，顾虑我干什么。”

看来她还是没有明白凯撒的压力源头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