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芙兰听完卡玛的叙述，似乎若有所思。她在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又坐不住，从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不断地在会客室来回踱步，待到卡玛说完，她又停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许久方才对一旁的二人说道：“那这么说，由于这次的魔物出现了自主攻击行为，所以你们怀疑有可能是人为操纵咯？”

“我是这么认为的，巫女大人。”海勒的判断对于芙兰来说是一个重要的依据。

“而且我感应到的人类魔法师莉莉娅居然也参与了其中，真是无巧不成书。”不知道芙兰说这句话是不是另有所指，她想听听海勒的意见，“海勒你认为的，这些有意识的魔物和魔法师莉莉娅有没有关系。”

“我认为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只是这个人类魔法师似乎精通魔物的处理之道，我觉得可以这么推断——她曾经和这种魔物对战过。”

“在这个世界有能力制造这种有自我意识的魔物的只有……”

芙兰看着海勒，随后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人类。”

“所以你才来叫我开启护国之阵么”芙兰明白了原因，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评估海勒所说的状况符不符合灵族护国之阵开启的标准。

护国之阵是灵族最强的防御性魔阵，规模之大，覆盖整个萨拉丁古国。要开启它需要两把钥匙，一把在萨拉丁古国巫女手中，另一半则掌握在古国的首席大魔法师手中。也就是说，如果要开启护国之阵，必须要芙兰和海勒都同意才可以，仅有一方同意的情况下是开启不了护国之阵的。

“按理说这种情况是应该第一时间开启，然后由你去调查。但你也知道，护国之阵的状况……”说到这里芙兰停了下来，她的目光停留在卡玛身上，似乎在提醒海勒，这么重要的秘密应该让外人回避。

“我过一段时间就会指定卡玛为下一任首席大魔法师，是时候退休养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海勒如此说到，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哎呀，那我可要和卡玛搞好关系了。之前戏弄了你，你不会生气吧。”芙兰赶紧做出赔罪的样子。

“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可能生巫女大人的气呢？”卡玛连连摆手。

“是吗，那就好。”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之后，芙兰不再忌讳，在卡玛面前将之前想说的话说完，“海勒，我觉得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开启护国之阵了，这之后我们应该着手对护国之阵做一个整体的评估。你也知道灵族的土地即将枯竭了。”

“巫女大人所言极是，我也认为，灵族、萨拉丁古国不能在依靠护国之阵了。我们需要尽快找到一个替代方案。”

“那个，我想问一下，为什么灵族的土地即将枯竭？这和护国之阵又有什么关系吗？”按道理，在巫女和老师谈话的时候插嘴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但是卡玛认为既然自己将要继承首席大魔法师的职位，就有义务去了解、去弄明白自己的疑惑。于是他大胆开口问。

果然，巫女和老师都没有怪他，而是轮流向他解释起来。

“……哎呀，卡玛你想知道吗？这也是灵族最高机密中的一个，你要是听了之后，这辈子可能都要成为萨拉丁古国的奴隶啦？你敢不敢听呀？”芙兰率先发难“恐吓”道。

“关于机密。我已经告诉他很多了。我觉得他不差再听这一个。”一旁的海勒出面解围。

“你不会连十二代的事情都和他说了吧？”

“说了……卡玛还对冰山周围的法阵提出了见解，认为他是一个循环。”

“真有你的。”芙兰叹了口气，用魔法将自己托上空中，然后拍了拍卡玛肩膀，“知道了这么多，这辈子算是定了，做好觉悟工作到死吧。”

“我已经有觉悟了，和巫女大人一起。”卡玛正色道。

“谁要和你一起呀，到时候大部分工作当然是你做啦，新人。”芙兰的眼神好像是盯上猎物的狼，毫无疑问，若是卡玛到时候真的继承首席职位，他有很大的概率会被使唤到趴下。

“在下明白，在下责无旁贷。”

“这还差不多。”芙兰双脚落到地面，对卡玛说道，“其实，灵族的护国之阵，它的能量就来自于萨拉丁古国的土地。”

“这么多年来灵族人一直用护国之阵防御外敌，殊不知因此将萨拉丁古国的土地能量耗尽。”卡玛来不及惊讶，身旁的大魔法师海勒就补充道，“面对人类的入侵，我们没有想着反抗，而是以土地能量为代价，偏安一隅，导致现在整个国土几无可耕种之田地。”

“怎么会这样。”卡玛不敢相信，他一直以为萨拉丁古国的土地天生就是如此贫瘠，没曾想它居然是因为灵族的立国之本而衰弱。

“灵族的先祖们害怕族群的衰弱，外人的入侵。甚至定下‘只要有疑似入侵就必须启动护国之阵’这样不成文的规矩。这次魔物入侵事件，就是以此为根据，需要开启护国之阵的。”

“既然开启护国之阵对灵族土地伤害这么大，这次事件又不算大。为何一定就要开启护国之阵。”卡玛觉得并没有非要开启护国之阵的理由。

“我们的想法何尝不是和你一样，但是萨拉丁国，除了巫女和首席大魔法师之外。还有一群自称先代的人。”

“所谓先代，就是曾经对灵族有功的人，他们或是上一代巫女，或是上一代大魔法师。这群人可是对传统看中的不得了啊。”海勒和他们的接触最久，对于这群人，他是再熟悉不过了，一个个老态龙钟，古板的不行，一切道德标准都基于传统。

“如果这次的事件，我和你老师不去开启护国之阵的话，一定会授人以柄。到时候我和他将面对铺天盖地的问责和施压，说不定还会遭到弹劾，失去目前的职位。”

卡玛没想到老师和巫女的职位面临这么多压力，之前自己还是太小看首席这个职位了。如此看来，这护国之阵是非开启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