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方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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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谢三洵的确召人来开了会。且不说结果,到场星君竟然只有六位,余的都是代理。可想结果如何,堪堪止于向商会派遣护卫,剿匪平乱无人答应。倒也在谢三洵意料之中,但还是想要点意料之外。蜀山尚且如此,学宫会议则更不会有合意的结果了。

果不其然,隔日的学宫会议失望而回。不过有一件事成了,侠王城和虎贲军都同意出力剿匪,毕竟道路的问题是大家的问题;孺子庄则表示自己只是学堂,学生要想去一展宏图也是他们自己的事。结果是有的,却算不上点安慰,治标不治本怎是长久之计。这一刻方才真切体会强秦何以一统天下。若百家城是一个国家,那现在正是“战国”乱世中唯一的超级大国,正有吞并六合之力,怎奈四分五裂各安其心。

而现在,历史的马车正朝着料想的方向前进,持缰的马车夫还在四处瞎逛。

又半月。派出护卫商会的弟子来信表示暂且安定,正在探查匪徒巢穴,等待虎贲军和侠王城的同道配合行动,另外领主也打起了商会的主意,或许因为手头不足,有武力逼迫之势。

商会的压力正在变大,且没有缓解的势头,最坏的状况下只能撤回。但一下子失去大半的盈利对蜀山整体的伤害会是不可逆的,才送走的抗议势力又会卷土重来。

有些时间谢三洵也仔细想了上中下策。

上策是百家城同仇敌忾,四面出手,以文明实力重整河山,形成一百家城为中心的国家体系,届时在这片土地上再建华夏亦无不可。但就如六国吞并本质上是历史阶段一样,这些死性不改的家伙只有再被兼并一次的份。现在想想,好死不死错过了改革的机会。当初以为自己守成就完事了,新官上任用力不够猛,就那时蜀山上下都听从号令,用点手段什么的在学宫建立集权,把包括虎贲军在内的所有势力都改成教育机构,现在振臂一呼就“破关东出,一统天下”……谁能料到不开天辟地连个成都守不住。可是啊,或许只是人的问题,自己不是那块“一统天下”的料,这倒像是凌哲明会干的事。

中策就是亲自去解决这些领主的争斗。只是一去就得卸下掌门之位,全靠自己,更不知要花上多少时间。丢了掌门之位事小,看厉霭等人的架势,恐怕百家城再次分裂……简单地说就是“吃饱了闲得找架打”,让了位他们必然主导蜀山,前面说的学宫集权保不齐他们就摩拳擦掌。但时机过了就是过了,现在闹集权只会同其他三派闹僵甚至开战,不拦着就是翻天啊。唯一的好处就是百家城被兼并的可能行大大降低。却也仅仅是降低而已,内耗之下,百家城还能剩多少呢?

下策只有三个字——“凌哲明”——他是唯一有条件有意愿一统天下的人。只不过天下虽定,百家城除了“文明”全得玩完。至少留下了最重要的不是?

想到此处谢三洵不禁打个寒战,但愿不要用下策,实在可怕。在他凌哲明没回过味之前,再努点力多动些嘴皮子,看能不能把上策驱动起来。

隔日,谢三洵正在书房里研究先找谁。听到有人闯将进来,扯着嗓子喊道:“三哥,三哥!听说梅姐在你这,她家里人正在找……”顿下来,“梅姐,我们都回来了,穆越两位前辈在找你,快些回去吧。这个我替你送。”

俗话说“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差不离就是这种感觉。他凌哲明一来就拉走了梅姐,后头日子可难熬了。

“三哥,我回来了!”哲明满面红光地进来。放下茶盘,给谢三洵把茶杯添满。

“哦。”谢三洵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怎么了三哥,心情不好?”哲明沿着套路问道。

“天下大乱,我怎么好心情?”谢三洵真个牢骚了,还带点怨气。

“有梅姐陪你还不好?”哲明觉得谢三洵开窍了。能抓住机会把梅姐弄上来,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亲事还是有希望的。

谢三洵更加没好气了:“人才给你叫走,你好意思提!”

“好事啊,这段时日感情培养怎么样很快就能知道了。”然后哲明啪一声按了个条子在桌上。

“这什么?”谢三洵仔细看。是前头提到过的路平开的信用条子,简称“银票”,上头有路平、路家商会和风月阁的印信。好嘛,竟然是来要钱的,而且数额还是不一般地大,修个豪宅都绰绰有余。“没钱!”正值多事之秋,损失还没抹平,让他弄走一大笔,财政可就真的很拮据了。

“怎么没钱?我不信啊,你偌大一个蜀山,偌大一个商会……”哲明有盘算,很烧钱。为免用力过猛,斯迪领主那里摸来的财物要预备下,先支这些现钱烧完了再说。

“还不都是你害的。”谢三洵把王国领分会的事讲给哲明听。

话到这份上再硬要就不仗义了。“行吧,你给我盖上章,我去找商会谈。放心,不动你的战略物资。”资源是挤出来的,谈一谈总会有的,哲明打算先去谈一谈。

“你小子到底要干啥?”谢三洵反好奇他到底什么盘算。

“没啥,造个房子安个家。”哲明感觉怪不好意思的,不太愿意说出来。

谢三洵不禁笑了。还真是要去修豪宅啊。又一想,似乎可以理解,到处寄人篱下惶惶如丧家之犬实在难受。又不是没能力为什么要弄得自己难受。这么看来,似乎自己这也不大算是有家的人,于是果断下个决定,道:“你等会儿。”起身去翻来这多年的积蓄。不多,修宅子是不要想了,买个房间应该不差。“我入伙,给我留个房间。”

哲明眉一挑,戏谑道:“一个够吗?”估摸着他没把梅姐算进去。

谢三洵一激灵,“不够!三室一厅标配,最好还有茅房、仓库、厨房……”

“没门儿,我又不是房地产,还标配,顶多给你俩大点的房间。”哲明说着提了钱袋,“盖章!”

谢三洵摁上自己的名章和蜀山大印送走了哲明。忽而自觉心情好了些。不坑不叫兄弟,不扶不是朋友。同在异乡为异客,何妨举朋互为亲。似乎有了一些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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