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少女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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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人类...或者说所有智慧种族的文艺创作中,最为经久不衰的题材是什么吗?法比乌斯?”

帝国未来的统治者、骑士公主爱丽丝正身处挖掘现场附近一处征用来的空房里,隔着一盏装饰着宝石与琉璃的东方屏风与自己手下的突击步兵指挥官交流着,几名身着军服的武装侍女正在协助她更衣。

屏风另一头,法比乌斯·李维,这位面容可怖的帝国军人依旧穿着全套装甲,在一张小马扎上正襟危坐着,脚边放着的是他的头盔,以及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他看上去有些许疲惫——全身上下都是干结的泥浆、血块和烟熏的痕迹,从他的铠甲和衣物上散发出硝烟的气息和一股难闻的酸臭味道,那大概是汗臭、屎尿臭、血腥味与尸体臭气的混合体,就连爱丽丝都受不了这味道,要不然怎么会让他坐在小马扎上,还在旁边摆了两个随从喷香水呢?

不过法比乌斯本人倒是一点也不在乎啦。

“说来惭愧,属下对于文学艺术方面的东西了解得并不是很多。”

“没关系,猜猜看,就当作是放松吧。”

魁梧的军官搓了搓自己的下巴,思索一番:“属下猜测,或许是歌颂英雄与勇气的题材?”

“呵呵...”爱丽丝笑了起来:“真像是一位称职的军人会给出的答案呢,李维卿。”

“属下会把这当作是赞美。”

“当然是赞美,法比乌斯。”爱丽丝深吸一口气:“你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人类的伟大就是勇气的伟大...’”

“从没听说过,不过以属下愚见,这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法比乌斯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所想,不得不说有时他这种性格还是挺讨喜的。

“我觉得倒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吧...”

爱丽丝咳嗽两声,继续和法比乌斯聊起刚才的话题:“不论是哪个时代、哪个种族,都会涌现出所谓的‘英雄人物’,赞颂他们的篇章自然也是少不了的...譬如巨龙时代末期流传至今的《龙裔之歌》、矮人族关于他们传奇英雄斯卡德拉格里姆松的叙事诗、高精灵诗人赫利斯塔的《奥德修斯》和《特洛伊群英传》,甚至于当代的《黑岛贤者列传》...”

“呃...如果属下没记错的话,《黑岛贤者列传》应该是禁书吧?”

“在我这里不是,它属于内部参考资料,如果你想看的话,回去之后可以在参谋部借一份。”

“如果属下能活着回国的话,一定会去借来看看的。”

法比乌斯说着说着突然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戳到他那与众不同的笑点了。

爱丽丝轻轻抬起手臂,让侍女们为她绑好覆盖在胸前的棉布护垫:“尽管我个人也非常喜欢英雄史诗,但这并不是我所说的题材。”

“还要再猜吗?那么...”

法比乌斯沉吟道。

“嗯...会是爱情吗?属下曾听徘徊在军人俱乐部附近的大学生们说,许多伟大的文学作品正是因爱情的火花才被创造出来并流传于世的。”

“有趣的回答。”

爱丽丝评价道,她继续追问下去。

“告诉我,法比乌斯,你曾经寻获过爱情吗?”

“哦,这是是一个很私人的问题…”

法比乌斯缺了半块眼皮的左眼中闪过一道流光,几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慢慢渗了出来,不过它立刻用手将它们从脸上抹掉了——一个合格的军官人可不能在上官面前如此失态。

“属下还以为您是在谈论文艺方面的事情?”

“确实,不过我认为了解自己部下的生活与感情情况也算是上官的义务之一,和我讲讲你的感情史吧。”

爱丽丝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调笑的意味,看来作为少女的她还是挺热衷于谈论自己部下们的感情八卦这种事情的。

倒也不赖,最起码比某些一点都不关心自己手下泥腿子吃的是什么猪狗食的复兴党军官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如果这是您所期望的话,那么好吧...”

法比乌斯略有些尴尬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属下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恋情——在懵懂的少年时代...”

“等会儿?话说你今年多大啊?李维卿?”

“越过十月满三十岁,不过可能看上去比较显老一些?”

“哦,没关系,继续讲吧,你的恋人是什么样的人?”

“她...很普通,真奇怪,属下实在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她了——简而言之的话,就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农家女,每天在农场里干农活、赶着马车给镇上的餐馆和面包作坊送牛奶、看见谁都是一副傻乎乎的微笑...是个天使一样的女孩。”

“很少见你会如此描述一个女人,法比乌斯,我还以为‘天使’这个词只会被你用来形容前来支援的炮兵或者魔导兵呢……”

“属下有跟您提过她确实也被检测出有魔法天赋吗?虽然力量并不强。”

“哦?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哎呦!疼!”

爱丽丝话刚说到一半,突然惊叫了起来——原来是给她穿戴胸甲的侍女一不小心让某个固定用的钩子扎着了公主殿下的侧腰。

“抱歉!爱丽丝殿下!”

那个犯错的侍女立刻低头认错。

“轻点啊!明蒂!冬妮娅是怎么教你的?”

爱丽丝皱起眉头抱怨了一声,当然她也没有真正动怒——这些侍女可都是她为数不多的知心好友,有些人的关系甚至远超朋友之上,除非犯了原则性的错误,否则她一般不会惩罚她们,在这一点上,公主殿下和她那位厉名远扬的外祖父简直完全相反。

“嗯...我们刚刚讲到哪里了,法比乌斯?”

“正讲到魔法天赋的事情,殿下。”

“啊,是的...关于你的这位恋人,法比乌斯,我想她应该是在军中服役?为什么从来没听你谈起过她?”

爱丽丝在侍女们的协助下穿好了躯干部分的铠甲,她在原地转了一圈,顿时感到了肩上传来的巨大压力。

这盔甲还真是有够厚重的,要想穿着它活动肯定相当不容易。

爱丽丝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要对对面这个木头脑袋下达“把你那里局部防御效果最好的甲胄给我拿来”这种愚蠢至极的命令?

而且令她丝毫不觉得意外的是,造成了这一切的那个榆木脑袋丝毫没有任何自觉,依旧在那里自说自话。

“在那之后,她就被编入了预备役部队,接受魔导兵训练;属下从没提起过她是因为...这一切已经结束了,殿下。”

“结束了?什么意思?你们分手了?”

爱丽丝被自己身上的甲胄着实搞得有些心烦意乱:“有时一味选择逃避并不是...”

“她...牺牲了,殿下,那是一次悲惨的训练事故,具体的情况我无权知晓,但我永远失去了她。”

法比乌斯说完之后长舒了一口气,不到两秒钟时间,他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钢铁硬汉的表情。

“抱歉,法比乌斯,我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情...”爱丽丝顿时有些尴尬,她可真没料到会是这种展开。

“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查到些什么...”

“非常感谢您的好意,公主殿下,但对于我而言,这只会令我...分心,对于一个长时间身处前线的指挥官而言,这种不必要的分心无疑将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法比乌斯挤出一个微笑,不得不说他这笑容看上去可真是完全无法同任何表示美好的词汇沾边。

“作为一名军人、一名军官,属下见证过、也背负着太多的死亡了,看着和自己朝夕相伴的战友同袍悄无声息地在面前一个个倒下,看着他们曾经所拥有的一切美好被战火所吞噬...每当战斗结束之后,属下看着袍泽们冰冷残破的尸体都不禁扪心自问,杀死他们的究竟是敌人的枪弹,还是属下的指挥呢?”

这位铁塔般的汉子俯下身去,用两根手指轻轻捏起了自己的那杯咖啡,他静静地看着黑色的镜面之上浮现出的那张恐怖面容:“人们常说,优秀的指挥官会把士兵们安然无恙地带回家…但属下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优秀的指挥官,以属下的能力,能做到的大概也就只是在完成作战目标的大前提下尽可能减少伤亡而已。”

抿了一小口——虽说这一杯咖啡对他而言大抵也就只是那么一小口的份量。

“真是提神醒脑。”

法比乌斯咂咂嘴,换了一副轻松的口吻:“一不小心闲扯了很多无聊的事情,不过言归正传,您认为属下刚才提出的答案是否正确呢?”

“......”

爱丽丝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她还是笑了出来。

“您可真是个怪人,李维卿。”公主殿下如此评价道:“如果我们国家是按一个人的怪异程度来划分他们的军阶,那么李维卿,您一定会提前许多年拿到元帅权杖的。”

“大概吧,不过安娜契卡小姐绝对会先我一步当上军部总参。”

说完,法比乌斯再次大笑起来,全身健硕的肌肉随着他的笑声不断震颤着。

“好吧,很遗憾要给你浇盆冷水了,法比乌斯,同样不是爱情,爱情是甜蜜的,但更多的时候它带给人的只有苦涩与盲目;将两个自由的灵魂绑在一起的时候,你觉得他们彼此之间还会是自由的吗?我猜这就是为什么某些狗屁诗人在失恋时写的诗比在热恋时写的诗更有深度。”

爱丽丝说到这里时叹了口气,或许是因为她的感同身受,又或许只是单纯地因为侍女们在固定她肩膀部分的铠甲时弄得有些太紧了。

“所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法比乌斯学着那些知识分子文绉绉的样子念了几句独白:“属下其实刚刚想说自由来着。”

“自由,哈!”爱丽丝听到这词是真的大笑了出来,丝毫没有顾忌自己作为公主的体统:“法比乌斯,我亲爱的法比乌斯,人从来是自由的,根本无需歌颂它——只有在囚笼中的人才会极力地去鼓吹自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同他一样不自由似的......”

“那...是宗教与神明吗?”

看来他还是没有放弃呵?也对,如果他是个因为一点点小挫折便放弃全盘战略的人,爱丽丝怎么可能把自己手下最猛的试验性兵种放心交给他来统御呢?

“法比乌斯,历史常识题,我外祖父在位时推行的‘宗教改革方案’包括哪些主要内容?”

“呃...废除宗教特权、没收宗教法人土地房产财物、遣散驱离宗教武装、取缔宗教学校、召回驻教皇国特使、国内宗教组织领导人由议会指定,直接对议会负责...应该就这些...”

法比乌斯掰着自己的手指头一条一条地把他在讲武堂学到的相关知识给背了出来——要不说是军校出身的秀才呢,记忆力杠杠的。

“很好,书上确实是这么写的。”爱丽丝点点头,现在她那里马上要进行到最后的修饰部分了,那就是要给她身上这套帝国产的新型甲胄做些改造,增加一些细节来让它看上去更像是希弗伦王国时期曾经流行的款式。

这倒不算什么大工程,说句老实话,帝国开发的一系列现代护甲和希弗伦古典板甲基本算是师出同源,所以要想给这一身行头增添些希弗伦风味所需的工程量并不算大——爱丽丝手下的侍女们在侍卫长与帝国内务部干员们的轮番调教下个顶个的都成了十项全能的人才,做些五金方面的活计自然也不在话下。

几名侍女开始用小锤子、锉刀和工业粘合剂对爱丽丝身上的这套甲胄进行修饰,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和工业粘合剂的刺鼻气味让她因为熬夜本来就不怎么舒服的脑子更加混乱了。

得,还是接着聊聊天分散下注意力吧。

“虽说教材是这么写的,但我想军校教员们实际教的应该是另外一回事吧?”

“确实如此,他们讲的要精炼多了。”

“能为我复述一下他们说了些什么吗?”

“呃...”法比乌斯清了清嗓子,而后字正腔圆地说道:“烧光、抢光、杀光;爱玩玩,不玩滚蛋。”

“就这些?还真是简单粗暴。”爱丽丝咳嗽两声——这工业粘合剂的气味简直太冲鼻了,就算捏着鼻子这糟糕的气味也一样能继续戕害她的大脑:“所以你现在怎么看待你刚才提出的这个答案?”

“好吧,是属下思考得不够透彻...事实上仔细想想,最近几年来我们国家市场上出现的通俗文学作品里面好像都把圣光教廷默认当成反派来写了。”

“倒也不是没理由的,毕竟教廷的王八蛋们骑在人民和我们这些统治阶级头上已经太久了。这些神棍仗着自己垄断着圣光这一超凡力量和旗下聚集的大量信徒飞扬跋扈,大肆干预世俗事务,就跟条八爪鱼一样把触手伸得到处都是——收什一税、吞并地产、控制物价、倒买倒卖、种烟土、造假药、搞政治刺杀、煽动民族仇恨、鼓吹宗教战争,无所不用其极...”

公主殿下深吸一口气,回想起历史上圣光教廷欠下帝国的一笔笔血泪账,顿觉胸中郁闷。

“当年我曾外祖父和我外祖父两代人花了多少精力、耗费多少财帛才处理好地中海南边那群该死的野蛮人海盗和流氓军阀的问题,为帝国拿下了至关重要的海峡出口和一个还算安定的大后方;结果那帮圣光教廷的老不死仅仅用了一张纸就毁了我们数十年的经营,把蛮子们全都推到黑岛人的贼船上去了……要我说他们落到今天这种悲惨下场完全是罪有应得。”

说话间,盔甲上的大部分细节看上去已经和刚才明显不同了,在侍女们的努力之下,这件全新的帝国产盔甲看上去已经有了几丝希弗伦古典骑士的风范。

而爱丽丝也终于可以坐下歇一会儿了,一位侍女推来一面穿衣镜,她便坐在有软垫的凳子上,仔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感觉有些不伦不类啊……”她嘟囔道:“话说这些配饰都是哪里找来的?为什么有一股子酒精味?”

“您还记得之前被遗忘在博物馆...属下是说,被遗忘在皇宫禁苑杂物间里的那些旧骑士盔甲吗?”

法比乌斯插嘴道。

“你说那些连匪军都看不上的东西?嘿!你该不会...哦不...别告诉我这是从死人盔甲上拆的…”

“旧盔甲上拆的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没什么。”爱丽丝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任凭侍女们继续帮自己穿上四肢和颈部的护甲:“只是对死人的盔甲有一些……怎么说呢?童年时期的心理阴影?总之我不太主张对于先人的遗物做出这么亵渎的事情来...”

合着您自己强占历代希弗伦大主教的办公室和圣人埋骨地就不算是亵渎了是吗……

法比乌斯这么想道——当然他也就只敢想想,就算是他这样一根筋的家伙最起码也知道不能当面揭自己上司的短。

“非常抱歉,是属下没能考虑周全...”他诚恳地低下自己的头颅:“属下向您保证,下次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倒也用不着这么上纲上线啦,有时我真的觉得你这家伙有点太过见外了...”

爱丽丝在几名侍女的协助下再次站了起来,她身上那些繁复的古老装饰品和铠甲碰撞着,发出一阵不怎么悦耳的响声。

“知道吗,我非常希望你能像冬妮娅或者安娜契卡她们那样,在这种私下场合里更多地以一个平等的朋友而非上下级的身份与我交流。”

一名侍女将深红色的纹章斗篷固定在爱丽丝那对大得稍微有些夸张的龙头吞肩上,这对吞肩看上去确实有几分威严的意味,但总的来说和爱丽丝的气质并不怎么搭调,好在那件斗篷很合她的心意——这是驼绒与羊绒的混纺料子,帝国制造,不论手感还是质地都是上佳之作。

这件斗篷是临行之前冬妮娅的母亲委托帝国首都最富盛名的裁缝冯卡斯坦先生制作的,她和冬妮娅一人一件,正适合秋冬时节使用。

现在爱丽丝真有些想念那位既严厉而又有着温柔一面的女士,但愿自己那个死鬼老爹没有把太多的工作推到她头上...

“也许慢慢来吧,我觉得或许在交谈时试着别用那么多敬语会是个不错的开始。”

她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哇哦,感觉就像是久远史诗中那些出征去与龙族的大军作战的勇者一般,当然,那些个勇者肯定没有她这么漂亮。

“法比乌斯,你明白我说的话了吗?”

“我明白,公主殿下。”

“你这不是根本就没...哦,好吧,你确实明白了,很棒,法比乌斯,但我希望你继续下去,和大家打成一片——不只是我和你的部下们,还有冬妮娅、安娜契卡她们这些军官...我相信你,兄弟。”

“我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法比乌斯从马扎上站了起来,他右手握拳,重击在自己左胸的板甲上,脸上的表情就如他的甲胄般坚毅。

“很好,现在准备工作就算是完成了,让咱们来检验一下成果吧。”

爱丽丝指示侍女们撤掉了客厅中间的屏风,现在,她和法比乌斯两人面对面了。

“看上去确实威风凛凛,有那么几分古典甲胄的味道,就我个人而言,最终成果非常符合我对古代希弗伦王室成员形象的想象。”

法比乌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所想,他继续评价道:“不过您确定不需要头盔吗?我觉得您至少也该戴一顶礼帽或者王冠之类的...”

“我求你行行好吧,法比乌斯”被包在铁罐头里的公主殿下长叹一声,一蓝一绿的两只异色眼睛泪汪汪地眨巴着:“我现在肩膀已经快断了,你还想弄个头盔来折磨我的脖子吗?”

爱丽丝挺想伸个懒腰、活动一下已经有些许僵硬的肩关节,可惜她做不到——这该死的奇美拉铠甲虽然看上去威武霸气,但实际上完完全全就是个反人类的钢铁囚笼,现在她甚至都没法把自己的双手举过头顶。

“啊...见了鬼了,等会儿你可能还得再去帮我找一匹新的马来,可怜的小流星绝对会被我这一身铁皮给压坏的...”

“您大可以骑我的马,公主殿下,那老姑娘性格很温驯,即便是您也可以轻松驾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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