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你不惜冒着暴露自己魔导兵身份的风险也要将其抹杀掉?”
爱丽丝瞥了一眼深坑底下忙碌着的工兵们,在他们的努力之下,下水道中的那堆土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逐渐清理干净,不过要想挖出被掩埋在下边的东西,恐怕还得费一番功夫。
其实挖不挖得出来还真不一定呢,别说人,哪怕是头大象,照这阵势一压估计也早成肉酱馅饼了。
“抱歉,这个我也不知道呢。”安娜契卡故作调皮地一吐舌头,右手握拳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前额:“我当时没多想,一发火球灌顶下去就把这货埋在底下了,连正脸都没来得及瞧上一眼,只觉得魔力反应跟普通魔导兵比起来差不了太多就是了。”
“火球吗...”爱丽丝简单地扫视了一下大坑周围,却发现事情似乎并不像安娜契卡说的那么简单。
她在这大坑边上并没有发现多少高温或者灼烧的痕迹——而这两者是火焰魔法最常见的附带产品。
再者说,单个火球爆炸时的威力真的足以在地面上轰出这么大一个坑来吗?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可疑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不过倒是碰巧救下来几个我手下的小年轻,从他们口中多少了解了一些情况。”安娜契卡搓搓自己的手指头,将嵌在指甲缝里的泥土一点一点地抠出来:“虽然我觉得他们的证词实在是有点...怎么说呢?有点荒诞?对,荒诞...”
“那几个人现在在哪儿呢?”爱丽丝打断了安娜契卡的嘴碎,向她发问道。
“一共三个人,去年招的新丁,个个都伤的不轻,我安排他们去接受治疗了;一场恶战下来累的够呛,现在估计睡得比猪都沉吧...”安娜契卡把沾着干掉泥浆的双手在自己外套的下摆上抹抹:“如果您需要的话,我立刻就把他们给拎过来。”
“那倒不必。”
爱丽丝摆摆手道:“说说吧,他们在下边遭遇了什么样的敌人?”
“遵命。”
。。。。。。
在听安娜契卡(添油加醋地)叙述完三名特务新兵在下水道里遭遇的恐怖经历后,爱丽丝沉吟了半晌。
良久,她终于抬起头来注视着自己面前的影武者。
“安娜契卡...”
爱丽丝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你上一次去找老师做心理疏导是什么时候?”
“???”
听爱丽丝这么一问,安娜契卡顿时觉得脑子一懵,表情瞬间凝固成了一串不知所措的问号。
爱丽丝见她没反应,便伸出自己的手,踮起脚来贴在安娜契卡的额头上。
“安娜契卡...难道你终于因为长时间单身而变得精神不正常、失去判断能力了吗?”
“才没有!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先祖在上!我要是说了半句假话就让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都开始接受现实、自暴自弃、自我伤害了...”少女用同情的眼光看着自己的这位得力部下:“太可怜了,果然还是把你的兵权卸了,休息一段时间会比较好吧!”
“哎,那敢情好!”
安娜契卡激动得一把攥住了爱丽丝的手腕:“正好我最近一天到晚面对那群油腻大叔、糟老头子和自以为是的小屁孩也被搞得有些恶心了;既然您主动提起这茬,就给我休个带薪长假调整一下心态呗!另外休假的地点能不能安排在地中海附近啊?我看希弗伦南方沿海的那种葡萄酒庄就不错,气候适宜、风景又好,冬天还可以晒太阳,然后再给我配几个乖巧的美少年提行李...”
“你丫的,别蹬鼻子上脸啊,下个月工资也不想要了是吧?”
爱丽丝脸色一变,语气瞬间变得跟从冰窟里捞出来一样地寒冷刺骨。
“三天两头就知道惹事,害得我还得反过来给你擦屁股,果然我还是把你绑了便宜卖到种植园里里换两个咖啡钱算了...”
“下次不敢了求您放过我!”
安娜契卡立刻将腰弯了一百八十度朝爱丽丝低声下气地认错道。
这时,一直默默看着面前这一君一臣配合默契地耍宝的侍卫长冬尼娅小姐举起了自己被钢铁与皮革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右手。
“啊,抱歉打断一下...”
“怎么了?冬尼娅?”爱丽丝也觉得玩得差不多了,回过头去看着自己的这位好友。
“啊,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冬尼娅用手指了指远方雨幕中若隐若现的两座建筑物的黑色轮廓——那是圣蔷薇大教堂的双子钟楼,作为艾茵兰的地标性建筑,人们几乎可以在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看到它们。
“我刚刚好像看到大教堂那边闪过一道奇怪的光...稍微有点在意。”
“小冬妮娅,太爱操心容易老的快哦。”
安娜契卡一脸调笑地打趣道:“大教堂里根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议会军藏匿的军火已经无害化处理了;我军的机密文件和公主的‘咖啡机’不也都转移到你们的安全屋里去了吗?有谁会去打一群半死不活的孬种修士的注意呢?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倒也是...”听安娜契卡这么一通说,冬尼娅松了口气:“不过总觉得不大放心...”
“那你带一队人回到大教堂加强防御吧,反正这边看起来也用不着太多防卫兵力。”爱丽丝对冬妮娅说道,看着自己的侍卫长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年轻的皇储露出了笑容。
“我的安全问题你不用担心,有安娜契卡和士兵们在这里,完全可以保我无虞。”爱丽丝上前一步,从冬妮娅手中接过那把黑色的大伞:“继续作出我仍然坐镇在大教堂的样子,要是有个别不长眼的废物点心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来找我商量什么狗屁大事,甭管是谁、甭管说什么,统统给我轰走,明白?”
“属下明白!”
侍卫长向自己的公主抚胸敬了一礼,全身板甲碰撞时发出了清脆悦耳的金属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