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冰冻下的温度

生命之火在点燃的刹那充满了温暖，温暖的像是午睡时的被窝充满了眷恋，那里隐隐有生命的归属，可对于还有追求的人们来说这种生命之火过于奢侈，因为魔族战士还有他们的任务他们的目标：千机门。于是对于生命的惋惜以及不屈化作了嘶吼，可是一切枉然他们完好无损地跪倒接着躺倒重回那儿时温暖的被窝。

然而这一切是冉火最后生命点燃的火焰，他眼前恍惚露出了微笑自言自语道：尼采，如果是你会怎么评价这火焰，可我很喜欢。接着手臂从魔族传送大门滑落，火焰形成的身型逐渐化去。

不知为何一滴凝结的晶体从火焰中滴落，那是冉火形神俱灭时凝成的眷恋，他眷恋的到底是什么无人知晓，在它滴落地面碎开的那刻，冰凌的身躯一震往日的画面刹那浮现在脑海中：秘境中冉火失魂落魄地恳求贾通商、巨蟒、尼采：拜托你们救救冰凌，算我冉火欠兄弟们的，加上我的算作三条，日后我定会归还你们！

冰凌出现在巨树怪额头上为其提供冰晶之力，是冉火化作燃烧的火焰与尼采一同什么都不顾，什么都管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击败巨树怪为的是，哪怕冰凌有一丝生的希望！

当她还没恢复神智是那个早已累得失去知觉的冉火，在全身弥漫着鲜血以伤痕，两眼泛白意识早已消散可身体却张开怀抱，他要接住冰凌因为她的存在是种信念，只因尼采一句话：冉火，冰凌来了。于是早已昏倒的冉火拥抱住了那个心中的她。

无边的黑色燃起的愤怒，是尼采决定灭杀了她以及她体内的另一个存在时，是那个平时傻傻的人毅然站起挡在尼采面前，挡在他崇拜的兄弟尼采面前，挡在他亏欠兄弟三条命的尼采面前：我不求你什么？我只希望你在杀死她之前先杀死我，算我亏全兄弟的三条命！

“这酒你想喝就喝不喝也行？”聚会时讨好的冉火露出她瞧不起的笑容，接着再她冷眼下怯怯地转过头去，我好像从没正眼看过他，也好像从没说出一句：谢谢你。更别说拉住他的手，这一切无非是从我知道他喜欢我时便开始了。

“对不起！”我想对你说这三个字，可你竟然要离去了。

你问过我的感受吗？你知道我逃避什么吗？

你不要走？

一道白色虚影从千机世界中心的冰凌身上发出，虚影不同真实存在的冰凌，她脸庞上露出了痛苦，露出了不舍，露出了愧疚。

难道你不知道你的爱我很害怕，难道你不知道我修炼冰法的最怕热情？难道你不知道其实我的世界里只有你？

冉火！我要你听我说！

冉火！我要你回来！

冉火，我要你活着。

可生命之火一旦点燃无法逆转因为它燃烧的是人生，燃烧的是生命。

虚影来到战场上方，她的两手拢在胸口，虚影中泪影婆娑目光中是那一望无际的生之火焰，是那熟悉的气息可这股气息在迅速消散。

你就是个混蛋！你就是个笨蛋！

虽然那个我已不再是我，可我依然在。这到底是为什么？

冰窟中有人将一个孩童拎起，然后温暖的薄纱将她缠绕用体温将其拥抱在怀中，那是她的师傅同样一个冷得但只有她懂得的温柔呵护着她，可能打小即将冻死所以长大她没有笑过也没有动过情绪，可是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调入冰窟，因为是她母亲亲手将其丢入。

至于原因她从没去寻找，母亲只是一凡夫俗子早已化作枯骨一堆，可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条避的她已经偷偷探望母亲多次直至她寿终就寝，她不想知道答案或许是害怕知道答案就像人们虽然口口喊着对于真相、真理的追求可往往寻找的是他们乐意看见的答案。

可母亲临死时她化作冰雪听到那垂暮之人叮嘱重新嫁人繁衍的子孙：“将我葬在冰河中。”说出的这句话只有她能听懂。也许这一切就够了。

唯一的师傅百年临终捧着她的脸颊说道：“徒儿，我希望没有人能给予你温暖，因为冰冷的人最怕温暖也最渴求温暖，温暖会摧毁冰冷的世界。我的徒儿。”

一滴冰晶滑落，从虚影中诞生坠落地面，接着坠落的冰晶凝结了一切，凝结了空气，凝结了土地，凝结了时间，凝结了燃烧的火焰。

“生之冰凉之绝对零度！”虚影默念完凝滞在空中，大地上的白色蔓延将全部的火焰包裹像是石头雕刻的图案永久封印在里面，在茫茫无边无际的白色上一女子双手拢在胸口颤抖的身躯作出祈祷样也永久冰冻在时空中。

战斗胜利了，可是没有欢呼，没有雀跃更是没有一丝微笑。

贾通商看着面前的一切他双手撑地眼泪流淌下来，齐天剑凌空四十九把大剑环绕在他身旁银白的头发拢住了他的脸庞，点点泪水从下巴处洒落。雷老高举酒壶将酒水倒在脸庞之上遮去了老泪纵横的伤感。

这场战斗胜利了，可同时牺牲的不止冰凌与冉火还有那些恬静躺在冰冷土地上的尸体。

因为要活着所以点燃了战斗，又因为要活着所以要保护，这是个死循环但是并没有对错。

原始深林中

血泊里一浑身毛发凌乱之人，嘴唇撕裂本森白的牙齿已经没有光泽，瘫软的双臂交叠地摆在地面上，即使如此双手依然握着某一怪兽的獠牙，好像这颗獠牙是他的武器更是他的珍贵之物，周围与他同样相貌的狼人用鼻孔拼命嗅着他的身躯，虽然很想张口上前撕咬可好像一丝挣扎在内心中升起，于是他们选择了离去，离去时洒下了满嘴的贪婪唾液。

躺在血泊里的是许獠，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怀着美好的憧憬找寻到同族，奈何族人早已是残暴的凶兽，虽然有着同样的外型拥有着同样的毛发与利爪可内心早已抹灭。他忽然流出泪水，不是为了同族而是为了自己。

自己终归是个毫无用处的失败者，追寻在尼采的路上的他明白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也赶不上他的身影，哪怕想出一份力召集同族帮助尼采也落得这个下场。也不知为何就是一腔哀伤浓郁在胸口。缓慢闭合的双眼中看到了绿色的孩童以及一短耳的娇美少女。

徐道远药堂，绝对黑色世界里一身影忽然剧烈颤抖了下，本麻木的胸膛重新感到了悲痛。他蹲下来像是受伤的凶兽，不要再给我伤害了，不要再让我忍受一丝他痛苦，我真的不想憎恨这个世界，说这话的是尼采。是个不想任何人见到他这副模样的尼采。

抬起的头颅双眼泪光闪烁，滔天的黑色在绝对黑色中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