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小人物土曼

一道光似萤火般转瞬划过夜空没入古堡最顶那常年帷幕包裹的房间内，房间中与以往冷清暗淡不同处处透着慵懒与奢靡，一娇小翅膀的少女**连连躺在后褥的地毯上，麦芽色的皮肤透着健康的青春气息，在她旁边还有另一女子张嘴喂着她粘稠的红酒，绯红爬上了两人的脸颊；于是两个头颅深埋嘴唇紧紧贴在一起。

在偌大的暗红丝绸落地床帘内一张开翅膀正在痉挛的少女口中散发着痛苦的迷醉声，隐约中看到占满整个眼眶的黑眼珠发出摄人的光芒，魔主正在脸色红润地静静躺在床上享受着原始自然安排的喜悦，这喜悦带给他青春的生命力。

痉挛的少女四肢发软从床上跌倒，窗帘中隐约看到魔主下体高高矗立着某物，荧光此时幻化为一女魔族战士恭谨地匍匐在地，魔主看了她一眼虚幻且不时闪烁的身躯，右手食指抬起另一边一位早已安然入睡的少女悬空浮起。

悬空的少女飘落到女魔族战士身旁，魔主一双眼睛注视着她轻微地点头示意，光影像是爆发出所有的能量陡然亮起接着消散没入少女体内；四肢出现不规则的扭曲，喉咙里像是发出野兽般的抵触低鸣。

从魔主身上溢出一滴鲜红急速没入少女嘴中，然后少女全身血管隆起全身皮肤呈现出紫色的妖异景象，嘴巴因为不能呼吸白沫渗出，同时四肢快速抽搐。

房间里的烛火摇曳，风儿停歇时，少女逐渐恢复了常态双手撑地大口喘气全身好像从水里上来般香汗淋漓。接着身体好像不适应般连站起都显得那样的别扭，最终勉强站立后两手相合一股意念从其体内涌出没入魔主目光中。

片刻后，古堡回响着魔主震慑天地的笑傲声。接着城墙最东边高楼上耸立着一沾满干涸鲜血的硕大号角被吹响，于是整个古堡仿佛活了过来颤抖着仿佛要进行远行，然而远行的不是古堡而是整个魔族。

古堡满是来往奔跑的魔族战士，天空中布满了扇合翅膀的黑影，一队队人马在快速集结，训斥声、号令声，熙熙攘攘的在各处响起。

与之相反有个落寞的身影肥厚的嘴唇，凸起的眼眶笨拙的宽大双手，因上身健硕显得有些佝偻的土曼茫然若失的躲避着众人走在阴影里，不时羡慕地看着匆匆而过有着闪亮铠甲的高大战士们，然后扭过头黯然地盯着仅仅有着草鞋的双脚。

因为他有着大部分兽族血统只有极少的魔族血脉，所以只能在城堡中做些粗苯的劳力活像打仗专属魔族血脉的荣耀行动是轮不到他的，土曼想着自己平时碌碌无为的日子不禁叹了口气，又想起憋屈的生活以及不久前清理战场又被命令拖过来一垃圾惹来看守门的嘲讽不禁头更低了。

抬头忽然发现眼前是将那袋垃圾投入地牢的入口，魔主专有的封印已经解除虽然还留下火焰灼烧后的黑色痕迹，脑海中响起几日前这里发生的地震，巨大的能量波动将这里摧毁并且又伴随着大火燃烧了三天三夜才停歇。因为有魔主的封印所以至今没人敢靠近，大火时也无人敢过去熄灭，如今连大门都已经被坍塌的断石堵塞。

了然无趣的土曼转过身体准备向右前行打些浊酒，好麻醉下自己不至于被绝望所窒息；一阵冷风夹杂着含糊不清的碎碎念忽然吹醒了土曼，他瞪着惊恐的目光望向声音以及风的来处发现那倒塌的入口缝隙间隐隐有人在召唤着他。再望向魔主留下封印的残骸，一种恐惧的存在曾经在那里，这个念头在心里出现的刹那冰冷了他的血液。

土曼深深咽了口吐沫，浑身激起了冷栗，用仅剩下挪动脚步的力气赶紧拼命逃离这里；失魂落魄般来到酒馆，店家看到是兽族特有的体型并且脸上露出惊魂未定的表情，不由得面露一丝冷笑加不耐烦；一手交钱一手拿酒。

“叮当”声响起，土曼才像是缓过神来，茫然看着地面上散落的钱币回过头看向店家，店家只是不屑地努了努下巴示意：零钱都找你了。然后土曼没有露出一丝愤怒与憋屈平静的弯下腰一个一个的捡起。

他清晰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有情绪，因为现在是战况一丁点的摩擦就会将他卑贱的小命送掉，因为战斗不仅仅燃烧起荣誉还有冲动与暴虐。只是知道这些道理的土曼在捡起最后一枚钱币时感觉自己像是个小丑，在周围人眼里在店家眼里表演着蹩脚的喜剧。

连回头看人的勇气都没，紧握住酒壶便往回走再拐角处拔下酒塞大口灌入，他渴望麻木因为唯有麻木才能活下去，也只有麻木才能忘掉一切自尊以及生活中处处存在的卑微与屈辱。

一通喝下去，感受到迟钝的大脑传来丝丝的喜悦，他笑了笑着笑着哭了起来，忽然冷风伴随着碎碎念传来，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黝黑的入口。

他又灌了一通酒，然后扶住墙壁缓缓站直冲着入口吼道：“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我告诉你我除了烂命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说着仰头大笑起来。

然后一头撞开了阻隔的断石一头冲进入口，在黝黑的狼藉中大声吼着：“来啊，都拿去。”“来啊……。”

黑暗中一抹灰烬像是活过来一般在地面上蠕动着，踉跄着的土曼抽起酒壶跌跌撞撞地疯了般在里面四处走动，忽然一脚踏在那抹灰烬上；接着脚底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致使他猛地跌倒。

疼痛使他有些清醒了些，他用双手用力拍打着脚底以为是某种毒虫叮咬了他；可猛拍了一阵后空无一物，他以为自己喝醉了又觉得是自己吓自己的错觉，嘿嘿笑了两声觉得自己真傻，又抽起酒壶喝起来。

可忽然余光看到有条状阴影，他以为是喝酒迷糊所致甩了甩头才发现整个脚已经失去知觉，藤蔓般的东西正包裹着脚在向上蔓延。

一声惊呼，两手将浮起的藤编拍落，用另一条腿跳着想赶快离开这里，可藤蔓自下而上瞬间包裹了另一条腿，他猛地跌倒两只手惊恐地扒拉着移动，忽然地下一空“扑通”跌进水中。

惊呼声没喊出却灌入大口的地下水，窒息感一阵阵袭来，他想两手拍打水面可已经失去了全身的控制，一汩汩气泡冒出，土曼再渐渐下沉。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憋闷感也逐渐淡薄，就这样死了吗？我果然很失败。眼睛渐渐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