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逝去的轨迹

“尼采？尼采？”滔天的黑色已经收回，尼采一头黑发站立在千机世界圣洁的土地上，耳边萦绕着冰凌在高空中的生命之歌，沐浴着从她身上发出的松弛的温暖；贾通商、冉火、齐天剑、短耳少女一种围绕在他身边轻声呼唤着仍处于恍惚中的尼采。

他觉得自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重组后的身躯在踏入千机世界中身体感受的祥和与安宁好像是种幻觉，而心灵深处冒出的极度渴望冰凌身躯的灼热在梵烧着他的内心。

因为身体感受到虚幻的美好，所以内心更加灼烧，只要接近那个身躯只要得到那个身躯只要拥有那个身躯，你就能得到你所感受到的一切美好、安宁以及掌控世界的力量。力量一词出现在脑海中让他的身体一震，是啊，拥有力量就能拥有一切。

于是冰凌那婉约的歌声以及皎洁的光芒在尼采心灵中成为了一枚圣果，只要吃下这枚圣果就可以得到一切；于是冰凌在他内心中因为极度的渴望饱满的胸膛，曲线的臀部延展出来纤细并且凝实的双腿间，力量就深埋在那里。

眩晕感一阵阵袭来，理智渐渐退去尼采深知在强烈观念下理性只是个小丑上演着拙劣的演技。心灵中清明的双眼逐渐闭合，于此同时重组后身躯贪婪猛兽般的双眼却逐渐开合，目光中透着狂野、暴虐、宣泄与毁灭，那目光虽然混乱可是却那么绚丽，绚丽得让尼采不禁陷入其中。

“尼采？”人们在旁边轻声的呼唤忽然变成了一女孩的叫声，尼采转醒这声音是那么熟悉，惊醒了迷醉的内心；他在寻找声音的出处忽然抬头刺眼的阳光引起了他的炫目，伸出手遮挡隐约看到“许道远药堂”。

这是？儿时的地方，然后看到院落里小时候的同伴都站在那里彼此嬉戏打闹，许獠也在那里正在玩着不久前送给他的獠牙。

我怎么用上不久这个词？又一个疑问在他的内心，然后看到整齐排列的队伍中缺了一人，是谁呢？接着听到堂屋处有脚步声，尼采赶紧扭过头看到了那抹身影。

身影带着娇羞并且含着隐隐的兴奋在对他轻声喊着：“尼采。”记忆的画面在脑海中电光石火般拥挤过来，他明白了一切明白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下意识大声吼道：“不！”

只见许识途那略胖的身躯忽然眉心一皱训斥道：“不什么不？内门宗堂得到一部玄妙的功法，现在嫣红正与这门功法契合此次就是将她接入宗门进修，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容不得你插嘴！”

许识途转身对着一老者与少年躬身谄笑道：“上仙多有得罪，小地方的人愚笨，加上他们从小一起生活情同姐弟，还望上仙体谅。”

老者一脸阴郁转身面对尼采开口道：“一脚踏入仙门便人世两隔，今天让你领教下仙法。”双眼一睁一股无形剑气便冲向尼采，然而此时的尼采避无可避顿时鲜血淋漓倒在血泊中，许识途立马赶过来让人扶下去包扎。可尼采带着浑身的鲜血蹦起来就要冲上去拼命，许识途将他遮挡在少年与老者的视线下，用法术将其定住打着哈哈：“上仙教训得是。”

一条飞行法器从老者手中放出，三人登上徐徐腾空，嫣红看到尼采的样子泪水涟涟而杨霄从怀中拿出一盒丹药递给嫣红：“仙愈丸。吃下完好如初并且强身健骨。”嫣红又从飞行法器上下来将药盒打开抚摸着尼采的额头，喂其吃下：“乖，听掌柜的话。”

随后嫣红一望三回头的坐着飞行法器冉冉离开。

尼采看着她的脸庞，有三分无奈有三分不舍有三分憧憬还有一分对身旁那身姿挺拔、器宇轩昂少年的腼腆。尼采忘了此时的他已不是当初孩子的时候，内心深处涌出的痛苦与自感无能的软弱深深折磨着他的内心。

嫣红在他的目光中渐行渐远，忽然女孩的嫣红不见了，一个面露祥和带着温馨笑容的少女再对着尼采流露慈母般的目光，坐在了那本是女孩嫣红坐着的位置；而她的身旁是成年的杨霄取代了平时嫉妒仇恨的目光用朋友般的喜悦目光注视着他。

嫣红像往常一样歪着头逗他嘴唇轻启，尼采听不到任何声音可却看到了口型是呼唤他的名字：“尼采。”

然后飞行法器化作了黑点消失在夕阳西下的晚霞中。

缓慢睁开了双眼，周围的声音不再是梦呓般像是将遮挡物拿去，人们的呼唤变得清晰明了：“尼采？尼采？”他抬头环视了众人，在他目光中没有看见危机解除的轻松以及大家相聚的欢欣，只有浓浓的悲凄；没有言语转而望向远方。

黑色从尼采体内涌动化作了宽阔的翅膀，人们纷纷不明所以地散开茫然地注视着他。翅膀扇合掀起了阵风，风又柔顺地托起了他的身影；背后的画卷自动解开系带从空中飘落被天狼接住，画卷中那闭合双眼的少女虚幻的身影出现对天狼说道：“悲伤，你，跟上。”

天狼目光看到还在昏迷的眼镜将画卷放在他两手之间对着虚幻少女的身影重重点了点头，然后一双眼睛严肃地盯着空中的尼采。

一滴泪水滑落，带着曾经的无奈带着曾经的无能以及带着将要面对的绝望飘落下来，于此相反尼采张开了翅膀急速飞向远方。

身影刹那变成了一抹黑点，而泪水滴落地面，一少女从画卷中走出百合的花瓣化作了她的衣服也难掩那吹之可破的娇嫩，只见她双手接住泪水出神地望着。目光中七彩流转，又缓缓抬头望向尼采离去的方向：“人类。”感受到那滴泪中的层层情感化作的悲伤迷醉了少女，她重又低下头将身心沉浸在这滴泪中。

“魂系依人，同生共死。”古力身躯下的吴有机听到这句话，忽然感觉到冥冥中一根丝线将他与齐蓝所连接，忽然他能感受到那具身躯在逐渐冰冷，这种感受那样的真切使他的瞳孔缩小不可置信地往后倒退两步。

胸口撕裂的痛苦遏制住他所有的想法，脑海忽然浮现千机门中他埋藏的内线曾向他汇报过宗门得到过一门鸡肋的功法，此时那门功法的名字无比深刻的印在他脑海中 ：二元归一大法。

“不！”身躯已不能支撑他的站立，痉挛着跌倒口中因为渐停的呼吸从而泛起白沫，眼珠从眼眶中凸起瞳孔在逐渐放大，放大的同时他看到了一个身影扇着宽阔蝴蝶般的翅膀来临：“是接引我的吗？”这个念头刚出现意识便从此寂灭。

那个身影便是尼采他来到深坑中看到了杨霄与嫣红相向而跪的姿势，站在那里，风停歇，天地之气凝滞，万事万物陷入了静止。

世界对他而言已成定格，定格在他灰寂的双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