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瞬间畸变

白蛇和小泥狗登场了，全场雀跃欢呼！

西湖女儿齐额流苏，清丽隽雅，天姿灵秀，容色极美，芳龄约莫十三四岁，怀中抱了一束琵琶，穿了一身苏州款的白绫衫，水红绣鞋，胸衬垫得略微显高，头插步摇，形如白素贞装束，站在了主席台中央，大约有和姚方雪比美的意味，但仪容害羞，只顾低头把哪双巧手放在了琵琶扣上，摆弄这琴弦，比先时登台反是拘束。

伺丞黄蜂静见她抹不开脸，抚了抚官帽，啜饮一口茶水，向她和蔼笑说，姑娘不必那么拘谨，我们这大会也如同演戏，你常登舞台，到各处演出，就把自己现在当作一个舞台角色看待，该说的时候说，该笑的时候笑，该唱的时候唱，请姑娘先自报上家门。

西湖女儿含笑咬了咬嘴唇，向大家鞠躬，又望了紧要位置处的那位大人，自己不认识他，他却时时关照，心中无限感激。

也是报答哪位大人知遇之恩，才大胆起来，说，小女子是钱塘人，家住镇江，论起来白素贞娘子和许士林书生在清波门一带开生药铺，那个“保和堂”店面至今犹存，亦和我家对门，我们真真是同乡了，小女子今天有这个殊荣，能受大家青睐，全仰仗了那位大人的关切，趁此机会，再次谢谢大人的恩德。

而后，西湖女儿又向身边的姚方雪深施一礼，说，这位姐姐浓眉大眼，鼻直口方，气宇不凡，才配人们传说中的仙姝。

姚方雪久经沙场，腰间佩剑，仙姿飘逸，自然容貌态度不输于教坊姑娘，洒脱笑说，西湖美，天下扬名，白素贞家户喻晓，如今姑娘又和白家药铺门对门，你和白素贞仙姑自然是邻居，白素贞仙姑不能来这里热闹，你代她说话，也如白素贞仙姑到场，久仰，久仰。

黄蜂静笑说，二位皆是白银盘里一青螺，女中姣姣者，不如先让西湖女儿再重来一曲“苏三起解”如何？

大家听了黄大人的仙人指路，全场互动，齐鸣钧说，我们对“苏三起解”百听不厌，还请这位姑娘重新唱来。

西湖女儿经不着大家的呼声，便把那段苏三起解用琵琶独奏的形式翻演一遍。

黄蜂静坐在哪里，听着百转柔肠的唱曲，思及苏三的不幸身世，也解西湖女儿是教坊中人，她和苏三有同样遭际，不觉把自己当成了戏中的三公子王景隆，把西湖女儿当做了玉堂春，发誓要输这女儿从良。

兰督府听着这妙曲也是非常沉醉，然则，看着姚方雪孤零零站在一旁，想着她的以往好处，不能冷落了姚姑娘，手捻胡须待要说话。

黄蜂静已揣度出上司的意思，起身向经久不息鼓掌的众人摆了摆手，说，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黄某人说句话，我们如今的这场大会，请出白蛇娘子的目的非是喧宾夺主，而是抛砖引玉，意在弘扬朗陵文化，姚方雪姑娘既代表我们朗陵文化形象使者，我就替姚姑娘介绍一下身份，姚方雪，女，十六岁，陕西中条山白鹿观全真掌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系西京考古学院名誉教授，受聘到我朗陵考察，研究，发掘我区千年古陵来了，大家欢迎。

姚方雪向四周全礼，说，小女子，既受朗陵督府委托，今又承蒙兰大人，黄大人，袁大人及其他诸位大吏亲自光临发掘陵陵仪式现场，足见督府对朗陵文化的开掘，旅游文化的发展给予高度厚望，小女子深表致谢。

众人听了姚方雪这话，纷纷酝酿，皆说朗陵城有千年古陵，古陵在哪里？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只听有这么个传说，谁人见过那个埋藏小泥狗精仙姑的坟墓，这姑娘年纪轻轻就做了全真掌门，可见她本事不是一般。

也有人怀疑，她既是一个道人出身，是否在故弄虚玄？

众人议论间，黄蜂静也是高兴，笑说，适才哪位姑娘演唱了一曲戏剧段子，姚姑娘既身佩长剑，何不习一阵剑法为大会添加光彩。

姚方雪谦逊一番。

兰凤轩在静室佛堂中曾领教过姚方雪的剑法，笑说，姚姑娘的剑艺，雅丽多姿，刚柔兼及，请献上一绝。

小诸葛，孙子礼，孙子仁，众学生也附和。

姚方雪向主席台官位抱拳，又向四周揖礼，笑说，谢过兰大人，黄大人恩典，谢过朗陵众书生相邀，贫道不才，恭敬不如从命，我就给诸位献上一阵青龙剑法。

姚方雪抽出长剑，眉宇英武，亮出雪刃，使了一招童子拜佛，然后是白鹤亮翅，剑随手，手合心，有慢到快，疾然如风。

姚方雪穿着青衣道袍，雪刃随着姚方雪娇影变换，如是绿叶摇动，白蕊绽开。

就在姚方雪舞得起兴十分，倏然，受姚方雪邀请前来参加考古的襄阳九重阳弟子董仲卿和韩沉香， 说，姚姐我俩随你同舞。二人话未说完，两位少年如一对双枭奋然出剑飘至舞台，形成丹凤朝阳之势。

随后，国成龙，余顺义，江海生众盗墓贼，纷纷登台。

姚方雪自在舞剑，突然有了这么多同道朋友相助，内心复仇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烧，一家十三口被戮的情景再次萦纡心头。

——杀掉兰氏父子，为我死去的爹娘，哥哥，姐姐，兄弟，妹妹雪恨，自觉复仇的条件成熟，便暗气传音，对众位英雄说，杀掉兰氏父子，洗劫朗陵城，怎如我们盗宝发财。

国成龙说，姚姐这样行吗？

姚方雪说，有什么不行，兰敬畏死了，众官员毙命，我们夺得兰督府大印，到官库取银子，比低头拣金子还容易。

江海生说，风险与机遇并存，挑战与困难同在，没有杀戮何来暴富，杀！

董仲卿和韩沉香支持武功高强也觉得这样冒险，刺激有多趣味，表示赞同姚方雪的意见。

众位商量已毕，准备大开杀戒。

黄蜂静看这场舞剑，摸不着头脑，自忖，这是什么阵势，聚而不散，散而不聚？倒只觉得津津有味，哼起了“苏三起解”。

陈少山最了解姚方雪心性，他和姚方雪相处多日，早已知道姚方雪心头隐藏的秘密，也查出了这帮考古家的真实来历，看到他们舞剑的动向逐渐朝着兰敬畏大人方向而去，大约是要给姚方雪一家报家仇，这般泄私恨，他觉得十分不妥，也不是时候，心内焦急。

陈少山不能干涉兰督府的意志，无法劝阻姚方雪诸人行动，他以为稳着兰凤轩就能控制全局势态。

想起姚方雪曾经交给他“空箱挪移活人的魔术”，瞬间塑捏了一个形象是兰凤轩的泥人，把衣服脱下穿在泥人身上，向兰凤轩走去。

兰督府何不觉察了这帮人的心怀不轨，几位陌生人在舞台刀來剑往，总不能令他放心。

——当年姚轩昂一案的阴影重上心头，虽不能肯定姚方雪就是姚轩昂的女儿小姚贞，但不能不防。

再想到他在红楼和姚方雪的暗事，思及儿子如今爱她死去活来，父子两为一个女人丧尽脑筋，羞怒交加之余，心忖，即便姚方雪不是姚轩昂的女儿，此情此景，我何不借爆匪之乱杀掉姚方雪，已绝我儿对她忘情之恋。

兰督府想到此，对黄蜂静暗暗耳语。

黄蜂静顿觉惊骇，再看这帮人的眼神，刀光，皆指向了台前众位官吏，捏了一把汗，正要起身按照兰督府指示剿灭这帮暴徒，已知袁河泽作为安全管理大员，调来了大批护卫，黄蜂静才放心。

突然，有人大喊，会场里出现了暴乱分子，瞬间杀声四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