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梦已成空

当陈少山跳向弹琴女儿所坐的那墫青白石的时候，弹琴女儿唱着歌，在身下五彩锦云烘托下，向瀑布飞去。

随着弹琴女儿离开，飘落的桃花在瀑布前织成了一锦彩虹。

陈少山为心中的期许，不顾了性命，也奋然踏向了彩虹。

一天明月映照着白绮般的瀑布，丝丝下滑的流水横断面上，镶嵌了由五彩桃花铺陈的路径，这对俊男美女，一个在前风姿卓越，一个在后潇洒飘逸。

就在陈少山追赶弹琴女孩至瀑布中间的位置时刻，那女孩停止了歌唱与弹奏，蓦然回首，她说：“你是谁，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逐本姑娘？”

陈少山双颊红晕，眼望着她白皙粉颈上哪枚黄亮铜钱，两眼只是紧紧望着青蚨，无数话语憋在喉口，窘得一时说不出话。

“如果公子没有什么事情，请你按原路返回。”哪位弹琴女儿表情严肃，说罢扭头便走。

“姬佳水。”陈少山狂喊一声。

弹琴女孩仿佛没有听懂陈少山喊的什么，依然故我前行。

难道她不是‘爱心亭’水晶棺中的姬佳水，陈少山颇失望，但，陈少山从她漂移的倩影里，感知非常熟细她。

陈少山暗忖：她不是姬佳水也一定是守瓜女孩，我这么多年苦苦寻找她，她不认识我了。

陈少山想说姑娘你忘记了，我们在朗陵湖畔西瓜地瓜棚中说过话呀，惜哉，陈少山苦于叫不出她的名字。

姑娘的丽影越走越远。

不能让她走，我必须追上她把话说清楚，陈少山想到这里加快步伐，未等哪弹琴女孩注意，陈少山唯恐她再离去，便从身后抱着了姑娘的窈窕俏腰。

“我们曾认识，我们也在一起说过话。”陈少山极力解释。

一股软香飘来，随后如秋风扫落叶，陈少山晡毕觉察到姑娘有动作。

果然，姑娘转身用香肘对陈少山猛击，陈少山身子一扭，躲过姑娘的袭击。

陈少山抱着姑娘的腰肢依旧没有放开，姑娘的甜甜，让他沉迷到了西瓜棚中的味道。

姑娘见这一肘未能制服陈少山，一手托着琴，另一手由肘变掌，一个梅花盛开的姿势转身袭向陈少山的脸腮。

陈少山身子后仰，脸腮微斜，姑娘的梅花掌迎风劈空。

陈少山暗自喜悦，自忖：如果说读书写文章本生不能比及姑娘，要打架咱还有两下子。

陈少山得意忘形之时，待要得寸进尺------

倏然，姑娘一个‘娇形归隐’。

陈少山抱着姑娘娇身的感觉，如同抱了一团香气。

未等陈少山明白怎么一回事，姑娘在他身后，单踢一脚，把陈少山从花径上踢出丈外。

姑娘在锦云中站稳身姿，冷冷说：“可恶，该死。”

瀑布瀚瀚，流水下涌，深宵并不显得静谧。

陈少山从高空中坠落。

“我叫陈少山，是淮河岸边朗陵城人，我父亲是个杀猪匠，姑娘记着，明年的这一天就是我陈少山的周年，我虽死了，但不记恨你，因为有许多事情你还没有听我解释。”陈少山身子下垂中，对姑娘吼叫着。

“我要死了，可是我终于再次见到了你，在朗陵湖畔西瓜棚中我陈少山曾经欺负过你，这次我终于能在你面前说声对不起你，还有哪半张一百两银票藏在我胸口上，姑娘永别了，遗憾的是我不知你的名字，只能叫你一声守瓜女孩来代替你的名字。”

月光下，陈少山开始眩晕，自己的身体像一缕青烟，这缕青烟即将把他带入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

等陈少山平静下来的时候，他不知为什么又和那个弹琴的女儿一起站在了桃花织成的虹桥上。

凉风带着水珠洒在了弹琴女儿的面腮上，姑娘神情有些紧张，她说：“你叫陈少山。”

“是呀，我叫陈少山就是朗陵城的那个陈少山，在瓜棚中欺负过你的陈少山。”

姑娘脸上升起一层锦缎般的羞红，闪动着的睫毛微微闭合了一下，是喜是悲，身子似乎颤抖，她说：“你个儿为什么不早报上你的名字。”

“我，我见到姐姐太激动，再说姐姐也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哈。”

姑娘莞尔一笑，“你适才不是说有半张银票藏在身上，你个儿拿出来。”

陈少山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荷花锦囊，然后在锦囊中取出一个用白绸裹就的半张银票，双手递给了姑娘。

姑娘也已经取出了珍藏的另外半张银票。

月光下，两张残币，珠联璧合，一个完整的一百两青蚨如新款一样呈现在二人面前。

这一半终于找到了另一半。

两人静静的，痴痴的，深深的，傻傻的看着对方。

泪水无声的湿润了姑娘的面颊，姑娘说：“绝崖谷一别，你没有离开人世？”

“我被谷底的葡萄藤所救，你呢，你怎么在这里，我一直寻找你，绝崖谷别后你落到了哪里？快说，快说----”陈少山急不可耐等待姑娘的解释。

姑娘羞弥一笑，湿润的嘴唇，如带露的花朵，待要解释。

突然，一阵山风吹来，吹散了陈少山脚下的花径，陈少山如是踏空，再次从高空坠落。

姑娘丢掉了琴器，拥抱着了陈少山。

两人一起从瀑布前坠落，姑娘脚下的锦云消失了，仿佛两个生命体似流行划过夜空。

陈少山拥抱着她，一如回到了几年前在朗陵九姑山绝崖谷坠落的情景，他对生命的垂危再次怀疑。

陈少山急切的说：“姑娘，你的名字叫什么？我就是死了，这一次也要知道你的姓名。”

“你不是叫我姬佳水吗？我的名字就叫姬佳水，大周朝天子之姓，‘淮’字拆开之佳水。”

陈少山不知不觉捧起了姬佳水的脸，拼命欣赏起这个曾经丢失如今又得到的美丽之花。

姬佳水的面颊赤红，如沸水，热得烫手，心也狂跳。

陈少山说：“姑娘的谜太多了，如果这次坠落我们死亡，死亡前我可不可以了解你？”

姬佳水的身体像瀑布般柔软，香躯充满着桃花味，她微微含笑，似乎对死亡依旧并不在乎。

“你有什么要了解我的尽管说，也许这一次我们都不会像上一次幸运在逃匿阴朝。也许我们这一次就要永别人间，陈少山你因为我两次从高空坠落，感到后悔吗？”

陈少山摇了摇头。

“死并不可怕，我只是想死得明白，我问你，你既然承认你的名字叫姬佳水，姬佳水是三千年前的名字，她曾经是朗陵贵族的女儿，她被黄普嵩鞭笞致死，如今她的尸体还成殓在桃花源‘爱心亭’的水晶棺中，现在的你难道是姬佳水的香灵？”

姑娘笑说：“还有什么要问的，你一齐问来。”

“还有就是我们在朗陵湖畔的西瓜地相见，自从我们俩上次坠崖后，我有幸活命，就不见了你，我从那个时间开始，天天寻找你，每一次我见到一个女孩就以为那个女孩子是你，一直找到今天才遇着你，守瓜女孩却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女孩子，你和三千年前的姬佳水姑娘当真有联系吗？”

姑娘含糊笑说：“昨日的冰轮是明月，今宵的冰轮依旧是明月，你心目中的守瓜女孩就是我，我就是姬佳水。”

陈少山拥紧了她，一股香粉从姑娘身体传出，陈少山感觉这是一种凉丝丝的清粉。

“你是鬼魂，早已不在人世。”陈少山惊讶问。

“吔，你害怕了。”

陈少山摇摇头，“人追寻的并非肉体能活多久，而是相识、相爱、相知的长青生命。”

姑娘笑语盈盈，热泪盈盈。

“我们虽然见面时间不多，但从你在瓜棚中赠我银票的情景看，我就认识到你不但多情，心地也善良，更是一个人世间稍有的奇妙男孩。”

陈少山痴痴。

“我很普通，很傻，因为我的顽劣欺负过你，导致你一起与我坠崖，我活过来后再没见到你，因此，由惭愧，不觉爱上了你。”陈少山说到这个爱字，两人显得十分不好意思，彼此低下了头，待到二人再抬起头，目光迎合，相互会心一笑，谁也丢不掉了那个字眼。

两人的身体急速下坠，生命就要完结。

但是，谁也没有因为生命即将结束而悲哀，绵绵话语滔滔不绝。

陈少山说：“这里是桃花源国，满山遍野，城市街衢处处桃花争艳，春色浪漫，在这文气氤氲的世界里，你如果是林黛玉我就是贾宝玉，让我们俩团聚在这里再不要分离。”

“要死了，你还浪漫，我最难忘第一次见到你以及你的大哥兰凤轩，我们在一起吃瓜的时候非常快乐，特别是你二次独自一人到西瓜地谈起你被学堂辞退，看你心情不好的样子我也不好受，还有------”

“还有瓜棚中我欺负过你，你怨怒我？”陈少山再一次提到哪尴尬一刻。

“也许那时候我们都还小，郎骑竹马来，绕床嗅青梅，是一种儿时的游戏，谈不上什么欺负，上次坠崖是我故意把你推下去的，你恨我吗？”

“你不恨我，我就知足了，我哪里能恨得起你。”陈少山包容的回答。

两人的目光相吸，彼此理解着，原谅着，层层的相爱被死亡包裹，强烈的呼吸，深刻的爱，随着下沉的瀑水在涓涓流动。

姑娘突然问：“如果我们俩死后，你的灵魂离开了阳间，你和我一起第一件事情要做什么？”

陈少山的思想蓦地回到了现实。

他思忖着：从他走出客房，迷雾中听到弹琴，再至姑娘无端由草坪处飞到半山腰青白石上，然后她把落花织成五彩花路，这一切决非人力所为。

他猜测着，守瓜女孩要么是一个神仙姐姐，要么是一个鬼魂，眼前人更多是一个可怕的鬼魂，一个三千年前由姬佳水所生成的鬼魂，难怪上次九姑山绝崖谷坠崖后不见她了。

陈少山再想。

适才她坐在半山腰青白石上用琴声歌声作诱惑，我抑制不着好奇爬山寻觅她，不料要接近她时，我失手跌落悬崖，幸亏好心的狐狸作垫背救我一命，这次坠落我还有那么侥幸吗？不，不可能了，看来这次我陈少山是死定了。

陈少山思忖着，似乎看懂了守瓜女孩——原来我心中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是一个鬼魅，由千年宿魂所变，她的目的时刻在让我死。

陈少山清醒了，但这一切已经为时过晚。

他虽不十分怨恨眼前的姑娘，但对自己白白诱入她的圈套，白白的送上性命，多少有些迷惘。

陈少山闭了眼睛，不在看姬佳水，心中再也无有了守瓜女孩的美好形象，他等待的只有命运安排。

突然，一阵喤啷，陈少山和姬佳水被银链子锁着了脖颈。

两人均是惊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