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灯下会心笑
周天子赌输了翡翠原石，土著掌柜按照事前约定，强行要让人带走西王母。
“救我，救我。”西王母撕裂肝胆的向周天子呼救，并拼命和土著掌柜的家奴厮打，对抗。但一个弱女子怎抵群狼，一切无济于事。
周天子眼睁睁看着身边女人被人夺去，心如刀割，只有闭上眼，愿赌服输，这个江湖规矩制约着他激动的理念。
一场热闹的赌石就这样结束了。
众人一哄而散，看客们对这次赌石完全不放在心头，因为赌石市场上每一天都上演着这样传奇般的故事。
周穆王一代天骄，西王母昆仑圣女，谁又能证明他们此时此刻是伟大的人物呢？
周天子因为没有使用公权变得平凡，西王母因为失去法力成为了人间一般弱女。
当阿克苏的巴扎落下夜幕时，大街上只留下了周天子孑孓相吊的身影，他呈在宫廷铲除过反叛的逆臣，也呈带领兵马出生入死镇压过不拘臣服的邪崇势力，帅土之滨啊九州华夏，莫不是姬姓的黄土，如今周天子一人站在冷冷的西风中，第一次感到了一个人如果没有外力的帮助，力量是多么轻小，腹中也开始饥馁。
夜色渐渐浓郁，笼着各种色彩琉璃罩的羊脂油灯，在许多大酒店的橱窗内绚丽亮起，周天子眼望着华贵的酒店徘徊多时，摸摸空空的口袋，在无君临天下的傲岸，不敢豪迈的随心所欲了，他寻觅多时，看到一家汉人开的矮小兰州拉面馆，惶惶然怯怯的疾步走了进去。
来面馆吃饭的多是零散的做小生意的汉人或者异域的流浪者，他们来这里吃饭，惟是填饱肚子，谈不上什么就餐艺术。
周天子选择了一个暗处，沉默的坐了下来，回首这一天发生的不测，犹如似梦。
稀疏的顾客逐个渐渐离去，忙和的掌柜既要打烊，她关门时，才发现角落里还有一位客官。
掌柜的是一位中年汉族女人，没有觅伙计，生意并不红火，她在暗淡的烛光下看到角落里的这个人，正要像吆喝平常顾客一样，催促其离开，但她看到了周天子穿戴不俗，尤其他身边佩剑的玉剑格闪闪发光，她感到此人不是光顾她小店的客人，一定是一个遇难的贵人在这里暂避一时，女掌柜心中有数了。
周天子也看到了女掌柜的举动，知道她要关门，他欠了欠身子，意欲起身离开，“去哪里？”周天子自问自己，希望女掌柜能多留他一会儿。
西域的气温不像中土稳定，素有早穿皮袄午穿纱的反差，如果周天子这个时间一旦迈出拉面馆，在大街上过夜，他将会被冻死。
就在周天子左右不是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八骏寻觅主人的嘶鸣，周天子自身难保，又怎样去照顾它们。
终于，周天子于心不忍的说：“掌柜的你买刀吗？”
“多少钱？”女掌柜在炉上一边忙和，一边不经意回答。
“随便。”周天子眼睛开始发亮，总有一线生存希望了。
过了一会儿，女掌柜搬来了火炉，在饭桌上端来两个小菜，一盘红烧肉，一盘炒梅豆角，温了一壶保定白酒，坐在了周天子面前。
她眼睛温柔的看着他，仿佛自己远方的亲人，描下了酒，关切笑说：“饿了吧，我这里只有这些东西，先垫垫肚子。”
周天子不在提卖刀的事，没有过于谦虚，端起了酒杯，眼前仿佛犹如宫廷一百多道菜的大宴，文武百官皆举杯低首等待他宣教，他激昂的看了女掌柜一眼，回到了现实，两样小菜飘来的佳味，这是他一生中闻到的最美香肴。眼里不觉溢出了热泪，嘴角微微动了动。
“君子什么都不要说，我看你是落难了，我也是口内人，一顿饭不算什么？”女掌柜笑说。
“怎么就你一人在这里做买卖？”周天子心中疑惑的反问起她。
女掌柜轻轻叹了口气，说：“我是豫州临泉人，前些年丈夫充军到西域，豫州发生涝灾，家中爹娘饿死，村民们背井离乡，俺割掉青丝葬罢爹娘，逃荒来到这里寻找夫君，谁知夫君在一次调停异族内乱中被杀，俺得了一些微薄的抚恤金，就在这里开起了这个面馆，俺也想在回中土，可是中土已经没有亲人，索性就想在这里度过余生，君子怎么也流落到此？”
此际周天子感到了自己的不羁，有辜负无数战死的将士英魂，国家还有许多困难，而自己却放纵自由的漫游，失去了做君王的操守，周天子难过的说：“对不起，这位妹妹？”
“不要说对不起，人都有遇到麻烦的时候，你还在为这顿饭感激我吗？”
“朕，不，我会偿还你的一饭恩酬！”周天子在这个妇人面前再也称不起朕，他改口用了我。
女掌柜听到了周天子先用朕这句话，但她不会想到眼前人是大周天子，以为他说的朕，可能是他想说他是镇关西人，获者是镇江人。
她说：“不管君子是哪里人，如今在这千里之外我们相遇都是亲人，我不求你报答俺，只求君子能度过暂时艰难，以后平安回到您的故里。”
周天子一把拉着了她的手，热泪滴在了她的手背上，说：“我好糊涂，竟不如妹子这样的品质高尚，我，我------”
“不要刻意自责自己，说说你怎么流落到这里的话吧。”
周天子终究没有勇气说出他是一朝君王的身份，谎说：“我和我的一位朋友，来这里做玉石买卖，在巴扎上赌玉，输得人财两空。”
“难不成你把你的朋友也输掉了？”女掌柜惊问。
周天子饮下一杯酒，痛苦的点了点头。
“你的朋友不是一位女人吧？”女掌柜笑问。
周天子非常难堪，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说：“我输掉的朋友，她是一位女人，天生丽质的女人，恐怕我的朋友要被那个心怀叵测的玉商要糟蹋了。”
女掌柜不在发笑，开始沉默，表现出惺惺相惜的同情。
炉火映着两人的脸，彼此都像喝醉了酒，脸色通红，她说：“你想怎么办？”
周天子感到了无奈，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
女掌柜说：“我在这里认识一个驻军将领，我夫君死后，我在这里营生，他十分关心我，不如向他借些银两，你再和哪位玉商赌一把，看能否赢回你的朋友？”
周天子感到女掌柜的话虽然有道理，但对他来说这是一种耻辱，他感激着女掌柜，心情愈觉烦躁，不觉解了解衣扣，寻思着如何利用自身能力营救回西王母。
嘡啷一声，一个玉质的声音从周天子怀中落在了地面上，女掌柜迅速捡起，她在灯下仔细一观，原是周天子的一枚私印，女掌柜方想起适才座上客自称朕的话，心中大惊，她再观圣君尊容，面如朗月清乾，目如斗星华灿，鼻直口方，唇若涂脂，坐在那里犹如高山巍巍，长河奔腾，中流砥柱之态，慌忙跪了下来，说：“您是我大周人人敬仰的万岁？”
不等周天子御言，哪位女掌柜施礼说：“民女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双手举起玉印，抬手过顶，奉于圣皇。
周天子见女掌柜识破了他的身份，颇感惭愧，说：“爱卿不必拘礼，坐着说话。”
女掌柜说：“民女姓梅，贱名素杏，民女不敢坐。”
周天子说：“朕和玉商赌玉，实在是个人恩怨与国家利益无关，因此朕不想利用手中权力来解决此次争端，爱卿明白朕的意思吗？”
梅素杏猜晓万岁爷有非常强的自尊，万岁是不愿让官家以及她个人插手他与哪位土著石商的纠纷。
梅素杏大胆说：“民女不敢揣测万岁的睿思，但，民女相信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集体的智慧和力量是无穷尽的，如果你不想让官府帮助您个人的私事，民女可以理解，难道你也不让素杏与您同甘共苦吗？”
周天子说：“我因为自己的嗜好，已经失去了一位朋友，朕不想因为我个人喜好再在去牺牲你的利益，朕的问题，还是朕来解决？谢谢素杏妹妹对我的一片好心”
“万岁，民女和您相识，本身就是民女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您把素杏当作妹妹，我也就是您的朋友，让素杏与您一起渡过这个关厄吧。”梅素杏再次请命。
周天子犹豫了，他说：“素杏妹妹，你既然把朕当作朋友，这才是我周穆王最欢心的事。”
梅素杏大胆说：“素杏相信我有能力，有智慧解救出您另外一个朋友的厄难，小女子斗胆敬皇上一杯，一表小女子为万岁万里之遥来到西域，幸临小店之恩惠。”
“惭愧。”周天子接受了梅素杏的厚意。
梅素杏举杯苦中偶然一笑，周天子心绪虽然惆怅，却反倒许多没意思了。
大漠万里遥，寒夜北风高。
孤客偶相逢，灯下会心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