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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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三夜

风雨一驻,不知过了多久,陈少山和姚方雪才从九姑山绝谷回至朗陵城。

到了入睡时间,陈少山依旧睡躺椅,姚方雪在床。

春夜,永远是神秘的,尤其朗陵这个江南雨韵和中原旱地风物兼具的小城,春夜愈有韵味,当年,淮南王刘安编篡了《淮南子》称,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汉代的先贤就以认识到了这里是南北气候分界地,当然也认识到了这里是文化,经济、大融合的重心。

姚方雪秉烛夜读,感叹着朗陵和陕西不同的物华,秦地乃王道乐土,西京长安十三朝古都,哪里是自己的家乡也为之自豪,姚方雪这次南趋,并非一定要在朗陵盗取什么奇珍异宝,淮水与渭水相比从墓陵的埋藏数量上讲,不可同日而语,但她有雅乐嗜好,受了国成龙掌柜的诱惑,欲要解开国成龙听到的朗陵箜篌,才至中土。

白日到九姑山绝谷,目睹了雨中时空转换所发生的奇异现象,她有许多地方难以释怀,比如,陈少山和守瓜女孩诀别的时光倒流,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这就是姚方雪一直在看书,渴望从书本中揭晓答案,直到三更鼓响,她还在翻阅资料,疑虑着这里是否有大型古墓葬,国成龙和陈少山那夜听到的琴声是否是二人诳语。

陈少山和她不一样,他对古董只有一种狂热的兴奋,没有过多学问,当然读不懂书籍,看姚方雪孜孜不倦学习,也就困倦睡去、

白日发生的景象,如今似梦非梦依然萦绕着陈少山的脑海在闪烁,特别是奇景过后,陈少山失去自我意思控制,要随守瓜女孩一起去种西瓜,猛然奔向绝谷,幸亏姚方雪眼疾手快,把他从绝壁边沿救起,陈少山现在惊秫未定,心有余悸,睡梦中呼喊,姚姐救我。

姚方雪从书中转醒,打了一个呵闪,感觉到了疲惫,便抛却书本,欲要入睡,陈少山的这一声梦呓求救,姚方雪也是哂哂一笑,却无有了睡眠。

——长夜慢慢,异乡孤寂,不由想到了家庭遭遇的不幸,以及偶然得到白鹿观全真教派首领的过程,往事不堪回首,一种难言的寂寞、痛苦,悲伤,叠加着盗墓贼畸形怪异心理,寂寥又袭心头,她最怕的就是晚上,常常孤独难眠,遐想无边,尤其到了这里,淮上春夜气温变化多端,朗陵城又傍着一湖旺水,轻微的涛声由远及近,低吟浅唱波及枕畔,这种撩人心怀的刺激,女儿愈加愁情满腹。

她不由稍稍起床,来至窗前,掀开窗帘幔纱,一股和煦的南风扑面送入,轻抚了她滚烫的脸颊,令她愈加落寞。

此际,西山一钩斜月,挂在了城外骆驼峰上,微映着一缕湖水的波光照来,满城在静谧中笼着郁郁葱葱的花木,阵阵芳香沁人心脾。她想,这缕波光要是把昨天她和陈少山在绝谷处大雨之际,两人背雨古柏树下相互拥身的哪非常一刻记录下来,时光重新倒流,该是多么赏心悦目,扣人心弦,可是,琉璃易碎,好事不会重演。

姚方雪斜倚兰窗,轻弹扶手,慢款一曲。

夜月扶栏,黄莺眠柳间,小楼东风,难破寂寞晚,谁在披浓露,无语叹苍天。

家在何处,北望觅长安,听得洛水夕阳笑,朗陵西湖波一远。

无论姚方雪如何排遣,也销不尽心中孤独,索性轻轻带了房门,向外闲步去了。

姚方雪到了酒店的大厅,刚坐在茶几上,客房的大门开了,一缕月光送来一个高大的魂影,那人到了姚方雪面前,灯烛下,向姚方雪眺望,便是十分惊愕。

姚方雪见进来人,穿了一身锦绣华服,魁伟洒脱,白白胖胖,满脸和气,一团富态,大约以为是过路的客商来酒店住宿,也不以为意,依旧对着门外的斜月痴痴遥看。

那人,他既要上楼,到了楼梯口,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在姚方雪旁边坐下,见姚方雪的目光一直在盯着户外明月,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落座,轻敲了一下身边茶几,似是关心身边人说,夜这么深了,姑娘怎么还没入睡?难得雅思,在这里望景,好月留人呀。

等你呀,姚方雪娇语温柔,像是朋友一般,点着头,回答着他的话,微微一笑,把脸庞转向了来客。

我叫兰凤轩,是本城书生,请问姑娘是哪里人?你不会是酒楼新来的姑娘,在这里等客。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姚方雪不以为意,说着话,斜了兰凤轩一眼方低首去剪烛花,掩盖了某种尴尬,心忖,这家伙大概是这里的土豪,八成喝醉酒到酒店寻乐来了,她便记下了他,姓兰,名凤轩。

来杯浓茶,兰凤轩招呼着服务生,便灯下细观美人,见她乌发在肩,瓜子脸,细挑柳眉,披着杏衫,一副飘逸仙姿,倒以为这深更半夜见了神仙姑子,尤其姚方雪适才哪黑漆漆眼珠儿一转,如同点了他的酒醉之穴,热血倒流,冷气噎喉,良久方说,姑娘若是酒楼姑娘,非常好议,若是住店外宾,也就随心自便,兰凤轩说话间,掏出了一百两银票,放在了茶几上,说,这都是姑娘的。

兰少爷终究是豪爽之人,出手大方,不过,这点银子也只够本姑娘一笑之费,姚方雪说完,便伸出白皙的两指夹着银票放入衣袖内。

这时,服务生把一盏茶水放在了案几上,兰凤轩伸着戴着蓝宝石钻戒的大手去端盏,故意在姚方雪眼前晃了晃,姚方雪方先自抢去茶盏,用兰花手姿势启开盏盖,颤口啜饮,说,这香茗毛尖,地方滋味浓得很,也是茶中汉子,倒和我家高粱酒有一较劲。

哦,听口气姑娘是外地嘉宾,怎么有这闲性深夜不寐独自一人坐在紧要座位。兰凤轩目视着美人,骂服务生不会办事,服务生匆忙又沏一盏递过。

等你呀,姚方雪这才知晓她现在所处位置原是酒店中姑娘迎接嫖客的特别坐处,也不觉脸红,仍若无其事,用适才哪句话回答着兰凤轩。

兰凤轩见姚方雪饮茶的姿势十分优雅,纯属淑女类型,即便找遍整个朗陵,也没有此女端方,便学着她端茶,饮茶、停杯的样式,说,姑娘说得不错,毛尖是我们淮上的骄傲,味道就是好,不过姑娘今晚品的茶叶算不上好料,

好料不好料,我评不出来,总之你那一盏是比不了我这一盏。姚方雪看着厅外既要落去的斜月,懒懒说。

为什么,兰凤轩半举着茶盏笑问,感到姑娘说得蹊跷。

因为我这一盏是第一,你吃的已经是第二了,男人讲究的是拔头筹,不是吗?兰少爷。

姚方雪一句话,引逗得兰凤轩狗洞大开,十分快活,猜不透姚方雪的心思,自想,就冲她坐在这个位置,这个时光,说这番话,雏儿虽不是本酒店里歌乐也是其它地方的名狎,如果与她一夜弹琴,哪风声雨声多么摇曳多姿,想到此,心里愈加痒痒。

兰凤轩乃是本县第一行政长官兰督府兰敬畏的公子哥,多的是银子,听过姚方雪的话,喜不自胜,便又拿出了二百两银票摊在桌上,说,姑娘你看这些够不够残夜箫声。

够了,够了,姚方雪收起银票,凤眉一展,风雅浪虐笑说,我的徒儿,老娘交你一招,啥叫不见兔子不撒鹰,你懂吗?不过大姐也不白要你的黄货,你如今戴的那枚钻戒价可值十,我猜测的对吗?

八万八,我从云南一个客商手里得到,姑娘眼力不错。兰凤轩说着话,伸出手在姚方雪面前再次炫酷。

可惜,它仅值铜钱大子十个。姚方雪冷冷地有气无力喝着闲茶说,君上当受骗了。

兰凤轩不以为意,想,这雏又来瞎话,她一个青青小女子,若是在风月场有手段我承认,但在古董这一行恐怕她鸟嘴还在泛黄。

不信,兰凤轩摇头,但,无了底气,也不在与眼前美人绕口,急于想听他是怎样上当受骗了。

不信,兰哥哥,你把钻戒退下,灯下观看,如果钻戒内里有气泡,就说明它是琉璃仿造,若无气泡,它即为真,三百两纹银我退给你,不让你交学费,姚方雪说着话,无痛无痒端起茶杯,看着兰凤轩的动态。

兰凤轩灯下一观,如是泄气的皮球,看到了钻戒中果然有哪气泡,便一狠心摔了宝物,如是姚方雪作假造了仿品一般,恶气向她撒来,毫无顾忌也不心痛了宝贝,奋然去搂眼前姑娘,大声说,我,两样东西总得求一样。

不知好歹,姚方雪狠狠在他脸上啐了一口吐沫,说,想打老娘的俏,你还嫩,便起身甩袖离去。

兰凤轩呆呆坐在哪里,良久,用粗大的紫舌头,把姚方雪吐来的口水卷进了嘴中,如是牛的反刍,对那口水嚼了又嚼,自觉满口生香,不觉呵呵笑起,说,我的十来万两银子,就这么点收获,也值,哼着小二姐做梦的淮调,向楼内走去。

姚方雪再回到客房,陈少山仍旧未醒,她坐在陈少山面前,与适才的兰凤轩一比,思及陈少山对守瓜女孩百般爱抚,一生相许,兰凤轩对自己不堪侮辱,一个讲究的是情意缠绵,一个讲究的是物欲横流,不觉两行泪水溢出,自叹命苦,突然狠狠地,恨恨地,对陈少山掴了两掌,又咬、又抓,又拧。

陈少山恍然醒来,见姚姐如此动粗,正要发火,想起白日姚姐救起他时曾说要他怎样相谢,如今我不动弹,我不还手,不就是谢恩,再思及昨夜姚姐的又哭又闹,方知她就是这个心性,风一阵,雨一阵,也愈不足为意,任其姚姐在他身上发泄。

姚方雪精疲力竭,才停了手,痴痴呆呆望着陈少山,点点泪珠滴到陈少山脸上,有说不出的话,是喜是悲,难辨你我。

陈少山笑说,只要姚姐愉悦,怎么做我都心满意足,你若乐意,就是用鞭子抽,我也高兴。

姚方雪听过这话,愈觉五内沸燃,有心想把自己的不幸家难说于他听,总觉无济于事,搂着陈少山只顾自哀自怨,捶着陈少山的肩头,哭泣说,我怎么不是哪守瓜女孩,又在陈少山身上掐了两个血指甲印子,陈少山却有不可捉摸的阬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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