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是魔，来无影去无踪，十五根本就无法察觉。

苦笑了一阵后，他的目光便是落在了柳苑身上，她的呼吸已经停止了，唯有一丝微弱的脉搏在跳动，十五坐在地上，抱着柳苑，而后紧紧将柳苑搂在怀中，此刻的他甚是无助。

“如果小七在这里就好了，千年灵根的药力一定能够让柳苑活过来……”十五喃喃说道，但是这里是一个洞穴，小七怎么可能到这里来，而且要如何出去也是一个难题。

“千年灵根？”十五突然脑中思绪流转，便想到了千年灵根的胚囊，它岂不是也有千年灵根般的药效？

欣喜之余，十五伸手入怀，那巴掌大的胚囊此刻已然成为了一根救命稻草。千年灵根的胚囊是碧绿色的，上面莹莹有着光芒在流转，十五将胚囊放在柳苑的胸前，突然一道碧绿色的光芒流出，直射进柳苑的胸膛。

伤口在逐渐愈合，这千年灵根的胚囊药效果真神奇，直过了一枝香的时间，胚囊已经缩小了一半，柳苑才悠悠转醒过来道：“十……十五大哥，我们……我们都死了吗？”

“我们没死……我们没死……”十五的脸上有着一抹激动之色，紧紧握着柳苑的手，仿佛也没有比劫后余生更加令人高兴的了。胚囊继续散发着莹莹的光芒，直到柳苑的伤势好了大半，它才停止输送药力。

“这是？”柳苑指着十五手中的胚囊道。

“这是千年灵根的胚囊，果然是一件好东西……”十五说着话的时候，目光瞥过不远处的空地，小蝶正躺在上面，而且她还没有死。这活死人的生命力果然强横，就算被挖去了心脏都还有一口气在。

十五走了过去，蹲在小蝶的身旁，无论如何她都是为了他们而变成这番模样，十五将手中的胚囊亦是放于小蝶的胸前，但是毫无效果。

“十五大哥？她怎么会？”柳苑虽然先前一直依偎在十五怀中，但是对于四周的情况她还是有所了解的，小蝶正是为了就他们才遭到青峰的毒手。

“呵呵，小弟弟……十五……这千年灵根的胚囊对我来说是没有用的……”小蝶的声音很轻很轻，听在十五心里，总有一丝痛楚，而看到小蝶这番模样，柳苑的眼泪也是落了下来。

“看到姐姐如此模样，你是不是感到很心痛？”小蝶笑了笑，又道：“你……你能不能抱抱我？”

小蝶的脸上有一丝安详的笑容，仿佛死亡对于她来说并不可怕。

十五点了点头，将小蝶抱在怀中，小蝶也像是很享受般轻轻靠着十五道：“这样就足够了，能死在你的怀里，只有比活着更快乐……”

“小蝶……”十五脱口道，他并不想看到小蝶死去，但是这千年灵根的胚囊竟是毫无作用。

小蝶细腻的纤手轻轻捂住十五的嘴唇，示意他不要说话，只听得她缓缓说道：“我是活死人，不同于人，妖，兽，这千年灵根虽然能够助我增长实力，也能助我疗伤，但是我的心脏已经被捏碎了，就算再厉害的人也无法救我……”

“现在，我只

想安安静静地躺在你怀里……然后告诉你两件事情……”

十五顿了顿没有打断小蝶。

小蝶痴痴笑了笑道：“第一件事，是有关于那寅高大人的，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在人间魔族是有着一些限制的，所以他害人不会直接出手，而是利用别人，如果你有一天遇到他，千万不要得罪他，否则他会让你死得很惨，而且……而且，他好像关系到一场很大的阴谋……”

不要得罪那个寅高？十五听了之后唯有苦笑，现在的他难道还没有得罪他吗？

“呵呵，第一件事好像没说一样，但是第二件事却也许和你有关……是，是关于月牙湾的……”

“月牙湾？”十五心中一凛，这件事情倒真是与他有关。小蝶也正是从与十五的交谈中才推测出来的。

小蝶道：“你……你千万不要去那里……”

“为什么？”

“因为那里，那里是一片魔域，只要人进去了都没有能够走出来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月牙湾那么在意，但是我劝你还是不要进去……若你真的要进去，也要有强大的人跟你一起去，否则，否则就是送死……”

十五嘴巴张了张，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心头似乎被某种东西郁结住了，月牙湾危险，非常危险，但是有关于小舞所求之事，他如何能够不去。

“呵呵，也许你很不一般也说不定……”小蝶的手突然抚摸着十五的脸颊，眼睛中似乎变得有些迷离道：“十五……你觉得……你觉得，我美吗？”

十五没有回答，眼睛停留在小蝶的脸上，此刻，她的脸虽有一丝虚弱，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很美。

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轻薄的红唇，细腻的皮肤几乎要凝出水来。

小蝶又痴痴地笑了起来，眼睛中的迷离突然消失不见，被一抹精芒所替代，这便是回光返照吗？

只听得小蝶说道：“若是有一天，我……我和她一样，你……你会为了我而如此认真的，认真的……拼却性命吗？”

十五看向柳苑，因为小蝶的手是指向柳苑的。

柳苑的心微微一紧，他不知道十五的回答，但是她却不想要听到回答，因为不管十五的回答与否，她都不忍心去听。

柳苑已经将眼睛轻轻闭上，只听得小蝶继续说道：“那……那我就放心……呵呵，十五，若有来世，让我……让我一直陪着……陪着你……好吗？”

十五一呆，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点不了头，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做，而且，来世？多么遥远的距离？也许比天涯相隔还遥远了不知几千万倍。

小蝶已经闭上了眼睛，她永远也等不到十五的回答，但是她却是愉快的，她死去的那一刻，仿佛才是她来这世上最美丽的一刻，也是她生命中最有意义的一刻。

十五将小蝶抱紧，深深的抱紧，送上他最沉痛的哀悼，但是，小蝶的身体却犹如细沙般缓缓消失，直到十五的手中空空如也。

酒仙道来了，他来的时候，地面上已经

一片狼藉……十五呆坐在地上，酒仙道叹了口气也没有去理会，只是若有醒悟般拍了拍十五的肩膀道：“这就是人生……”

人生是为何？道不明，言不尽，只有细细品味过了才会懂得，而十五也永远不是那种会被人生所束缚的人，所以他的脸上有着一抹明悟的笑容。

躺在床榻之上的时候，十五一直在想小蝶所说的两件事，看似很普通，很无用的两件事却是有着一丝隐晦的线索。

第一件事，恶魔寅高的阴谋。也许对于十五来说魔这个词实在是太过遥远，但是既然他已经参与进来了，那也就是说，与寅高接触是早晚的事情，而且这个寅高是一个真正的魔，魔的力量足以毁天灭地，十五相信只要他一挥手，他就只能去死。但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作为魔族的他似乎并不能随意出手，不过他的阴谋也是不容小觑的。

第二件事，月牙湾危险重重。至今为止小舞都没有告诉过十五有关于月牙湾的事情，而且从小蝶那里所了解到的月牙湾应该是危险之极。它所拥有的阴森恐怖与它的表面有着天壤之别。若是他一个人进入，运气好一点，也许会变成一个活死人，若是运气稍微差一点，那可是丧命的事情。

想到这里，十五*不禁感到一阵头痛，这小舞的事情或许比柳府之事还要复杂的多。

“哎……接下来该怎么做呢？”十五头枕着双臂，不禁皱了皱鼻子。而在他仰面躺着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是那个称为白魔的黑衣女子，十五一直觉得那个女子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出来她是谁。

“难道她是以前在我记忆中的？”十五从床上跳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否则她怎么会救我，她应该是认识我的吧？若下次还能碰到她，一定要问问她我是谁？”

十五转念又一想：“但是他是魔？魔又怎么了，白雪她还是妖呢……白雪？白雪？那个人，那个人和白雪有点像？”

十五突然全身都颤动了起来，隐隐将白雪与那黑衣女子结合起来，她们的背影十五很熟悉，她们同样是拥有红色的眼睛，但是十五又想到：“不可能吧……白雪不是在苍神世界中吗？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厉害的力量？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我想错了……”

“但是那个人是谁？她一定不是白雪，但是一定与白雪有关系，看来等下次遇到她的时候，应该要好好问她了……嗯，一定要问她……”自言自语着，十五又躺了下来，拿出了日月海螺，他好像好久都没有听到素璃的声音了。而当他每次听得时候，总觉得自己的心会莫名的紧张。

海螺贴在耳朵上，就传来了一个很好听很好的声音，犹如伶仃的泉水，又犹如世界上最美丽的天籁：“十五公子，素璃一直在倾听着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虽然很轻，但是素璃还是很努力很努力地听着……有些事情，也许你无法决定他们的命运，但是只要自己开心，只要相知相爱的人开心，只要活着的人开心，就比任何东西都要美好……”

十五听着，呆呆的，但是心里暖暖的……